三天时间,足够让“夜刃”姓氏与“黎明之剑”称号引发的风暴在夜影城堡乃至整个西部领地彻底发酵。
暗流汹涌,各种猜测、嫉妒、愤怒与不安在华丽的面具下交织碰撞,却无人敢在瑟尔特·夜影的绝对威压下真正表露。
加冕仪式被定在了一个月色格外苍白的夜晚。
地点是城堡深处象征着权力核心的“永夜圣堂”。这是一座古老的穹顶建筑,黑曜石立柱高耸,墙壁上镶嵌着无数暗色水晶,折射着幽蓝的魔法火焰,让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肃穆而冰冷的辉光之中。
受邀前来的,都是西部领地内有头有脸的纯血贵族以及少数其他领地的代表。
他们穿着最隆重的礼服,佩戴着家族徽章,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礼仪性微笑,但眼神深处却闪烁着各异的光芒——审视、疑虑、忌惮,以及难以掩饰的、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抗拒。
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窃窃私语在圣堂中低低回荡,如同无数毒蛇在黑暗中嘶嘶作响。
“他居然真的敢……”
“一个混血种,站在永夜圣堂……”
“黎明之剑?真是讽刺……”
“看长老会的脸色,啧啧……”
维多克长老及其派系成员站在最前方,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们被迫出席,如同被绑来观看一场对自己权威的公然处刑。
瑟尔特·夜影尚未现身。
艾尔·夜刃此刻正站在圣堂侧翼一间狭窄的预备室里。
两名沉默的侍从刚刚为他换上专门为仪式准备的礼服——一件黑天鹅绒材质、用银线绣满繁复荆棘与玫瑰纹样的长袍,领口高高竖起,巧妙地遮掩了颈间的银链。长袍剪裁极致合身,勾勒出他精瘦的腰线和宽阔的肩膀,却也像另一重无形的束缚,让他每一个动作都必须保持绝对的克制。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苍白的脸被华服衬托得更加没有血色,冰蓝色的瞳孔里是一片压抑的死寂,看不到丝毫喜悦或荣耀,只有沉重的、仿佛要将脊背压弯的负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门被推开,老管家托兰无声地走进来,用他那平板无波的语调说:“时辰已到,艾尔大人。”
艾尔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复杂情绪,转身,跟着托兰走出了预备室。
当他出现在圣堂主通道的尽头时,所有的低语声瞬间消失了。
无数道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那些目光带着各种重量——审视的、轻蔑的、好奇的、恶毒的——几乎要将他钉在原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瞬间绷紧,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但他没有停下,也没有低头。
他遵循着马库斯用教鞭无数次纠正出的仪态,挺直背脊,目视前方,沿着长长的、铺着暗红色地毯的通道,一步步走向圣堂尽头的高台。
他的步伐稳定,面容冷峻,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唯有微微收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高台之上,瑟尔特·夜影已然伫立。
他今日穿着一身更为庄重的墨色礼袍,银色的长发未束,如月光般披散,与他苍白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
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古朴的暗色长剑——那是夜影家族传承的象征之一,“永夜誓约”。琥珀色的瞳孔低垂着,看着一步步走近的艾尔,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深不见底的威严。
艾尔走到高台之下,按照礼仪,单膝跪地,垂下头颅。
整个圣堂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凝聚在这两人身上。
瑟尔特缓缓抬起手中的“永夜誓约”,冰冷的剑尖轻轻点在艾尔的左肩,然后移至右肩。
“艾尔·夜刃。”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圣堂中回荡,清晰而冰冷,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以夜影之名,以永夜为证,今日,予你‘黎明之剑’之称。”
剑尖微微下压,仿佛有无形的重量通过剑身传递到艾尔肩上。
“此剑,象征守护与毁灭。守护夜影之荣耀,毁灭一切阻碍之敌。”
“此称,赋予你权柄与职责。你的意志,将仅次于我,行使于西部疆域。”
“你的剑锋所向,即为夜影意志所往。”
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烙印,砸在艾尔的心上,也砸在场每一个贵族的耳中。仅次于领主的权柄!这是何等赤裸裸的权力赋予!几乎等同于公开宣布继承人的地位!
台下的人群中传来极力压抑的抽气声。维多克长老的拳头在袖中死死握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瑟尔特收回长剑,将其交予身旁的托兰。
然后,他拿起另一个侍从奉上的银盘中的物品——那是一顶造型简洁却极尽精致的暗银额冠,造型如同缠绕的荆棘,正中镶嵌着一颗泪滴形状、内部仿佛有暗红色液体流动的宝石。
“起身。”
艾尔依言站起身。
瑟尔特上前一步,亲手将那顶冰冷的额冠戴在了艾尔的黑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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