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不烦思忖着如何进一步撬开俘虏嘴巴、消化那“钥匙线索”带来的冲击时,洞外预警的铃铛再次被触响了。
这次并非敌袭的急促,而是有客来访的单一清脆声响。
孙大牛警惕地探头望去,随即脸色微变,快步回报。
“林兄弟,是柳家的人!来了三四个,为首的是上次那个钱管事,还带了个面生的老者,看着气度不凡。”
林不烦心中一凛。
柳家此时来访,绝非偶然。
是得知了昨夜冲突前来问罪?
还是为招揽之事做最后通牒?
他迅速扫了一眼角落里的俘虏,示意孙大牛和悟尘将其转移到更隐蔽的侧洞深处,并用杂物遮掩好。
“请他们进来。”
林不烦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脸上恢复了平静。
该来的,总会来。
片刻后,钱管事引着一位身着暗紫色锦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步入洞中。
老者眼神看似浑浊,但偶尔开阖间精光闪动,气息沉凝,显然修为远在钱管事之上。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气息精悍的护卫,守在洞口。
“林小哥,别来无恙啊。”
钱管事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随即侧身介绍道:
“这位是我柳家内府二长老,柳玄长老。长老听闻小哥技艺非凡,特来一见。”
柳家内府长老!这可是柳家真正的核心人物!
林不烦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愈发恭敬,执礼道:
“晚辈林不烦,见过柳长老。陋室简陋,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柳玄长老目光缓缓扫过洞内,在那些简陋却别具匠心的防御布置、晾晒的草药以及林不烦身后略显紧张的孙大牛和悟尘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林不烦脸上,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威严。
“林小友不必多礼。老夫听闻小友不仅精通药理,制出效果独特的清心香,更对阵法机关颇有见解,昨日还……恰逢其会,平息了一场无谓的纷争?”
他话语平淡,却将“恰逢其会”四字咬得微重,意有所指。
林不烦心知对方已掌握了不少信息,坦然道:
“长老谬赞。晚辈不过是学了些祖传的皮毛手艺,混口饭吃。昨日之事,纯属巧合,见争斗激烈,恐伤及无辜,才出此下策,惊扰了贵府与杨家,还望长老勿怪。”
“哦?巧合?”
柳玄长老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小友这‘巧合’,倒是颇为精妙。蜂群驱敌,烟雾惑心,非寻常人所能为。”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直接。
“小友是聪明人,老夫也不绕弯子。青岩镇如今局势,想必小友也清楚。柳家求贤若渴,像小友这样的人才,流落山野,实在可惜。”
“前次钱管事所提条件,或许未能尽显诚意。今日老夫亲至,可再做承诺:若小友愿入我柳家,可为首席客卿,享内府供奉,独掌一坊,专司丹药器械研制,一应资源,尽数供应。此外,柳家可保小友与这两位朋友绝对安全,无人敢扰。”
条件比钱管事所提又优厚了数倍!几乎是给了极高的地位和绝对的自主权!
孙大牛和悟尘闻言,都忍不住吸了口气,看向林不烦。
巨大的诱惑面前,林不烦却愈发冷静。
柳家开出如此条件,绝不仅仅是因为看重他的“手艺”,更深层的原因,恐怕与昨夜影阁的袭击、俘虏口中的“钥匙线索”,以及柳杨两家愈演愈烈的冲突有关。
柳家急需增强实力,尤其是拥有特殊技能的人才,来应对当前的困局,甚至可能在图谋更大的事情。
自己一旦答应,固然能获得庇护和资源,但也将彻底卷入家族争斗的漩涡,失去自由,成为柳家的工具。
更何况,影阁威胁如芒在背,柳家能否真正护得住他们,还是未知数。
心念电转间,林不烦已有了决断。
他再次躬身,语气诚恳却坚定。
“柳长老厚爱,晚辈感激涕零。只是……晚辈闲散惯了,性子执拗,恐难适应家族约束,有负长老期望。再者,晚辈技艺粗浅,尚在摸索阶段,实不敢担此重任。柳家之恩,晚辈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所成,定当回报。”
再次婉拒!
钱管事脸色一沉,正要开口,柳玄长老却抬手制止了他。
老者深邃的目光盯着林不烦,洞内气氛瞬间压抑起来。
孙大牛和悟尘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良久,柳玄长老才缓缓道: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小友既然志不在此,老夫也不便勉强。”
他话锋一转,语气微冷。
“不过,青岩镇乃是非之地,小友栖身于此,还需多加小心。有些浑水,蹚了,可就难脱身了。尤其是……一些来历不明的麻烦,柳家虽大,也未必能事事周全。”
这话已是明显的警告和威胁!
暗示林不烦若不归附,柳家不仅不会提供庇护,甚至可能对他卷入的“麻烦”袖手旁观,或者……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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