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烦三人带着重伤和那枚烫手的星月石,趁着夜色掩护,狼狈不堪地逃回听竹小苑时,迎接他们的并非安宁,而是更加凝重的空气和无处不在的窥探目光。
鲁师傅依旧在工棚里敲打着什么,但这次,他放下工具迎了出来。
他那浑浊的眼睛飞快地扫过三人血迹斑斑的衣衫和孙大牛背上狰狞的伤口,最后在林不烦下意识护住的胸口位置停留了一瞬,那里,星月石温润的能量波动难以完全掩盖。
“林先生,你们这是……”
鲁师傅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惊讶。
“遇到些麻烦,无妨。”
林不烦强压疲惫,语气平淡,不欲多言。
“有劳鲁师傅打些热水来。”
鲁师傅应声而去,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了然和……急切。
将几乎虚脱的悟尘和失血过多、脸色惨白的孙大牛安顿好,陈老先生再次被秘密请来。
看到三人的惨状,尤其是悟尘神魂震荡、孙大牛伤势恶化,老医师连连摇头,一边施救一边叹息。
“造孽啊……怎地又弄成这样?再好的身子骨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林不烦自己也顾不上调息,先协助陈老处理伤势,又将得自杨承的上好伤药拿出来。
一直忙到天光微亮,悟尘和孙大牛的伤势才勉强稳定下来,但元气大伤,没有十天半月难以恢复。
然而,外界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天色刚亮,柳玄便带着柳风再次登门。
这一次,柳玄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再无之前的虚伪客套。
他直接屏退左右,只留柳风在侧,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林不烦。
“林先生,昨夜初星谷异动冲天,杨承的人马深夜方归,而你等……又是这般模样归来。”
柳玄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谷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杨承为何插手?你……到底得到了什么?”
林不烦心知瞒不过,但绝不能全盘托出。
他深吸一口气,面露疲惫与后怕。
“柳长老明鉴,昨夜我等确在谷中。本想探查古阵遗迹,不料遭遇影阁埋伏,险死还生。幸得杨总管恰巧路过,出手相助,才侥幸脱身。至于所得……”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那枚星月石。温润的月白光华瞬间驱散了室内的晦暗,精纯的灵气让柳玄和柳风眼神都是一亮,呼吸微微急促。
“唯有此石,乃是从一濒临崩溃的古阵节点中侥幸取得,似乎有凝神静气之效,具体用途尚不明了。”
林不烦将星月石托在掌心,语气诚恳。
“为夺此石,悟尘道长重伤,孙兄弟险些丧命,代价惨重。若柳长老觉得此物与柳家有关,林某愿……”
他话未说完,柳玄便冷哼一声打断。
“林先生不必试探!此石虽好,我柳家还不至于强取豪夺。但你要明白,影阁为何紧追不舍?杨承为何‘恰巧’路过?此石牵扯的,恐怕不止是它本身的价值吧?”
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林不烦的内心。
“那古阵,那异动,还有你之前提到的‘钥匙’……林先生,同盟之谊,贵在坦诚。若因你一己之私,隐瞒关键,致使同盟破裂,影阁得利,这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和质问,将同盟大义压了下来。
柳风在一旁,手按剑柄,眼神冰冷,施加着无形的压力。
林不烦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敬。
“长老言重了。林某岂敢因私废公?实在是所知有限。古阵崩溃,凶险万分,许多细节已难以追溯。至于‘钥匙’之说,更是虚无缥缈,或许只是影阁觊觎宝物的借口。林某所得,仅此一石,愿与同盟共享其效,共研其秘,绝无隐瞒。”
他再次强调“仅得一石”,并将星月石的“研究权”共享出去,以退为进。
柳玄死死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林不烦眼神平静,毫无波澜。
僵持片刻,柳玄才缓缓道:
“最好如此。此石……暂且由你保管研究。但谷中之事,需有详细记录,呈报同盟。另外……”
他语气转冷。
“近日镇内不太平,你等好生待在苑内,莫要再擅自行动,以免……节外生枝。”
说罢,拂袖而去。
柳风深深看了林不烦一眼,紧随其后。
这几乎是软禁的警告。
柳玄刚走不久,杨承的礼物便送到了。
这次不再是药材灵石,而是几名容貌姣好、手脚麻利的婢女和仆役,美其名曰“照料伤员,打理杂务”。
“林兄弟受惊了。”
杨承亲自前来,笑容和煦,仿佛昨夜只是寻常串门。
“区区薄礼,聊表心意。这几位都是府中得力之人,煎药做饭、洒扫庭除都是一把好手,正好帮林兄弟分担琐事,也好让悟尘道长和孙壮士安心静养。”
林不烦心中明镜似的,这是明目张胆地安插眼线!
他连忙推辞。
“杨总管厚爱,林某心领。只是小苑简陋,人手已足,实在不敢劳烦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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