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鱼卵里的春天
入夏后的第一个晴天，苏晚在整理鱼缸时，发现独舞的缸底多了些透明的小圆点。她凑近一看，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是鱼卵。
“爸，你看！”她跑出去叫父亲，声音里带着惊喜。苏父拄着拐杖走过来，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鱼卵时，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
“好小子，终于产卵了。”他笑着说，“得赶紧准备孵化器，不然会被别的鱼吃掉。”
苏晚找出孵化器，小心翼翼地把鱼卵转移进去。
透明的孵化器里，鱼卵像撒了把碎钻，在水流里轻轻晃动。苏晚蹲在旁边看了整整一上午，连午饭都是母亲端到鱼缸边吃的。
“别盯着了，眼睛该累了。”母亲笑着擦去她嘴角的饭粒，“鱼卵要三天才能孵化，急不来的。”
“可是它们好小啊，”苏晚用指尖碰了碰孵化器的玻璃壁，“能平安孵出来吗？”
“放心吧，”母亲握住她的手，“独舞那么坚强，它的孩子也不会差的。”
傍晚林深来店里时，苏晚正对着孵化器出神。夕阳透过橱窗照进来，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
“在看什么？”他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独舞产卵了。”苏晚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你看，好多小生命。”
林深凑近看，那些透明的卵里已经能看到细小的黑点，像撒在水里的墨滴。“它们什么时候能出来？”
“还要两天。”苏晚说，眼睛亮晶晶的，“到时候送你几条，给朝夕做伴。”
林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好啊。”
接下来的两天，苏晚每天都给孵化器换水，调整温度。林深也来得格外勤，有时只是站在旁边，看她专注的侧脸，看那些在水流里轻轻晃动的鱼卵。
第三天清晨，苏晚刚打开店门，就看到孵化器里多了些细小的身影。它们像线头一样在水里游动，透明的身体几乎看不见，只有眼睛是黑色的小点。
“孵出来了！”她激动地叫出声，声音在安静的店里回荡。
林深赶到时，苏晚正用滴管给小鱼喂食。她的动作很轻，怕伤到那些脆弱的小生命。
“你看，它们好小啊。”苏晚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
林深凑过去看，那些小鱼像会游动的针尖，在孵化器里挤来挤去。“真神奇。”他说。
“等它们再长大点，就能放进大缸里了。”苏晚说，“到时候给你挑几条最活泼的。”
林深点点头，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他拿出手机，给苏晚拍了张照。照片里，苏晚正专注地看着孵化器，阳光落在她的发梢，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你干什么？”苏晚发现后，脸颊瞬间红了。
“没什么，”林深收起手机，嘴角带着笑意，“觉得这画面很美。”
苏晚低下头，继续给小鱼喂食，耳朵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鱼渐渐长大了些，身体开始有了淡淡的颜色。苏晚挑了三条最活泼的，装进一个小小的玻璃缸里，送给了林深。
“这条是红色的，叫‘红豆’吧。”苏晚指着一条红色的小鱼说，“这条是白色的，叫‘雪球’。还有这条，红白相间的，叫‘锦鲤’。”
林深接过玻璃缸，里面的三条小鱼在水里游动着，和朝夕相处得很融洽。“谢谢你，苏晚。”
“不客气。”苏晚笑了笑，“希望它们能给你的画室带来更多生气。”
林深把小鱼放进鱼缸，朝夕似乎很开心，不停地在它们周围游动。四条鱼在水草间追逐嬉戏，像四个快乐的小精灵。
他站在鱼缸前，看了很久。然后拿起画笔，在画布上落下第一笔。这一次，他画了一个玻璃缸，里面有四条小鱼，在水草间快乐地游动。鱼缸旁边，站着一个姑娘，正专注地看着里面的鱼。
画的名字，他想好了，叫《新生》。
从那以后，林深的画里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生机。他画鱼缸里的小鱼，画水族店的橱窗，画苏晚专注的侧脸。他的画不再像以前那样阴郁，而是充满了温暖的色调。
苏晚也会偶尔来他的画室，看他画画，帮他给鱼换水。他们很少说话，却并不觉得尴尬。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落在画布上，落在鱼缸里游动的鱼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那天苏晚来画室时，林深正在画一幅新的画。画的是一个院子，里面有一个鱼缸，鱼缸里养着几条兰寿。院子里，一个老人坐在藤椅上，一个姑娘蹲在鱼缸前喂食，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正微笑着看着她们。
“这是……我家？”苏晚看着画，惊讶地问。
“嗯。”林深点点头，“我想画下来，留个纪念。”
苏晚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谢谢你，林深。”
“不客气。”林深看着她，认真地说，“苏晚，我喜欢你。”
苏晚愣住了，抬起头，对上林深温柔的目光。她的心跳得很快，像鱼缸里那些快乐的小鱼。
“我……我也喜欢你。”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林深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苏晚的手。她的手很软，带着淡淡的水草香。那一刻，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画笔落在画布上的声音，只有鱼缸里氧气泵的咕嘟声，只有两颗心在同步跳动的声音。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落在画布上那幅温暖的画上，落在鱼缸里游动的鱼身上。林深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画里，不仅有鱼，有阳光，有温暖的色调，还有了一个他深爱的姑娘。他们的故事，就像那些在鱼缸里慢慢长大的小鱼，充满了希望和生机。
而那些曾经让林深痛苦的记忆，似乎也在这些温暖的画面里，渐渐变得模糊。他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重要的是珍惜现在，珍惜眼前这个叫苏晚的姑娘，珍惜他们一起创造的，充满阳光和鱼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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