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目标坐标锁定,西城区福兴里37号,确认异常等级:高危。”
车载通讯器里传来调度中心机械的电子音。陈默按下耳麦开关,黑色越野车碾过积水的柏油路,车顶的红蓝警灯在雨幕中划出破碎的光带。副驾驶座的苏棠攥紧了胸前的银质吊坠,那是她的“共感锚点”,此刻正随着车速微微发烫。
“第三次了。”后座的陆野扯了扯战术手套,指节捏得咔咔响,“上个月17号,我们进去十二个人,出来七个,都说在走廊里走了三天三夜;上周五,特勤组带了热成像仪,结果设备一进楼就黑屏,监控拍到他们……”他顿了顿,“拍到他们在跟空气打架。”
陈默没接话。挡风玻璃外的福兴里37号越来越近,那栋六层老楼像根生锈的铁钉扎在现代楼宇间。外墙爬满枯藤,二楼阳台悬着个褪色的蓝布娃娃,风一吹,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他们。
“到了。”
车门打开的瞬间,雨丝里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周明扛着改装过的探测仪跳下车,仪器屏幕疯狂跳动:“磁场异常,负氧离子浓度超标,还有……”他皱眉看向主楼,“有生命体征,但无法识别类型。”
陈默戴上战术手套,金属扣“咔嗒”扣紧:“A组跟我进,B组外围警戒。记住,无论看到什么,优先保护平民。”
——
楼道灯坏了大半,声控灯应声而灭的刹那,苏棠的瞳孔骤缩。她看见无数半透明的影子贴在墙皮脱落的墙面上,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婴儿,戴瓜皮帽的老人拎着鸟笼,还有个穿校服的男孩正踮脚够高处的信箱……所有影子都在重复同一个动作,仿佛卡在时间的齿轮里。
“他们在循环。”苏棠声音发颤,指尖掐进掌心,“每个影子都在重复死亡前的最后一秒。”
陆野的手按在她后颈:“别分神。”他的战术目镜切换成热成像模式,墙面却只显示一片混沌的白,“见鬼,热源全乱套了。”
陈默的军刀在掌心转了个圈。作为队长,他比谁都清楚这种“活地图”的危险——他们的感知会被扭曲,连方向感都会失效。可任务简报里提到,这栋楼三天前吞了整单元的住户,监控最后拍到的是102室的王奶奶,她举着菜刀砍向空气,嘴里喊着“别过来”。
二楼转角处,周明的探测仪突然发出蜂鸣。众人凑近一看,墙面上浮现出淡蓝色的荧光数字:19:47。
“是时间。”苏棠轻声道,“每个循环的节点?”
话音未落,楼上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他们冲上三楼,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门大敞着,门框上沾着大片暗红血迹。陆野率先冲进去,战术灯扫过时,所有人都僵住了——
堆积如山的尸体。
准确说,是无数具姿态各异的“人”。有的蜷缩在纸箱里,有的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撞在墙上,最中央的老太太跪在地上,双手抠进地板缝,眼球暴凸,喉咙里卡着半截带刺的东西。
“假的。”陈默蹲下身,军刀挑起一具“尸体”的衣领。布料下是团蠕动的灰黑色雾气,散发出刺鼻的腐臭,“投影。”
苏棠的共感能力突然爆发。她踉跄着扶住墙,胃里翻涌:“痛苦……太多了。他们在求救,说‘门’在对面,说‘不要相信镜子’……”
“镜子?”陆野猛地转头。
走廊尽头的窗户映出他们的倒影——可倒影里,周明的探测仪正指着天花板,而实际探测仪在他腰间;苏棠的吊坠在发光,倒影里的吊坠却泛着幽绿。
“有东西在篡改视觉信息。”陈默扯下战术背心的夜视镜戴上,“所有人,只信自己的仪器和触觉。”
——
七拐八绕后,他们站在了六楼走廊尽头。
这里本该是天台入口,此刻却被一面一人高的镜子封死。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脸,而是另一栋楼:同样的六层,同样的枯藤,但每扇窗户都亮着暖黄的灯,飘出饭菜香。
“欢迎来到‘理想乡’。”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众人转身,只见102室的王奶奶站在阴影里。她的菜刀还在滴血,可伤口早已愈合,脸上的皱纹舒展成诡异的笑:“你们也想过上好日子对吗?只要推开镜子……”
“闭嘴!”陆野冲上去,却被王奶奶的身影穿透。老人抬起手,指向镜子:“里面的世界没有痛苦,没有失去,有的只是永恒的平静……”
陈默的刀尖抵住王奶奶咽喉。老人的身体像烟雾般散开,露出后面真正的威胁——
镜中伸出无数苍白的手,扒住镜框边缘。每只手的腕部都系着红绳,红绳另一端拴着镜子里的“住户”。他们的脸贴在镜上,眼睛鼓出,嘴巴大张,无声地呐喊。
“他们在求救。”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镜子是牢笼,把他们困在自己的执念里!”
周明突然大喊:“队长!探测仪显示镜后有能量源,像是……某种生物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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