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邸位于玉京城的东侧,与太子的东宫遥遥相对。府邸占地广阔,却不显奢华,亭台楼阁多取雅致意趣,园林布局暗合阵法,引附近灵脉之气,使得府内四季如春,灵气盎然。
林逸在书房见到轩辕弘时,这位皇子正站在一幅巨大的中州疆域图前沉思。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城池、关隘、水系、矿脉,还有各种颜色的标记,显然是一幅精心制作的军政详图。
“林先生来了。”轩辕弘转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但眉宇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在钦天监可还适应?”
“尚可。”林逸拱手行礼,“多谢殿下安排。”
“坐。”轩辕弘示意林逸在旁边的茶案旁坐下,亲自斟茶。“钦天监那帮老学究,向来眼高于顶。陈监正告病,周文昌又是个循规蹈矩的,让先生受委屈了。”
林逸端起茶杯,茶香清冽,是上好的云顶雾尖。“殿下召见,想必不只是关心林某的处境。”
轩辕弘笑容收敛,放下茶壶,正色道:“先生慧眼。今日请先生来,确实有两件事。”
他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取出一份奏报递给林逸。“先生先看看这个。”
林逸接过奏报,迅速浏览。这是一份来自西南边郡的紧急密报,称近来边境数个村庄接连发生“邪祟作乱”事件,牲畜无故暴毙,村民夜半惊梦,甚至有人离奇失踪。当地官府请了道士、和尚做法,皆无效用。诡异的是,所有事发地点,夜间都能观测到“星光异色,有黑气缠斗”的天象。
“西南边郡…靠近十万大山?”林逸抬头问道。
“不错。”轩辕弘点头,“那里是蛮族与我朝缓冲地带,也是…一些旁门左道、邪修之辈喜欢藏匿的区域。但此次事件,据我安排在当地的耳目回报,似乎并非寻常邪修作乱。”
林逸注意到奏报中的一个细节:“所有事发时间,都在朔望前后?”
“先生果然敏锐。”轩辕弘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正是。月初、月圆之夜,是事件高发期。当地钦天监分署也有记录,称那些夜晚‘星力紊乱,常有不明阴影遮蔽星宿’。”
星力紊乱…阴影遮蔽…
林逸脑海中迅速调出在钦天监看过的星象记录。他记忆力惊人,虽只看了几天,却已对近几年的异常记录有了大致印象。西南方向的星宿异常记录,在最近半年确实有所增加,但都被归类为“云气干扰”或“仪器误差”。
“殿下怀疑,此事与天象有关?或者说…与观测天象的人有关?”林逸缓缓问道。
轩辕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暮色渐合的庭院。“钦天监不仅负责观测天象,还负责为皇朝重要的祭祀、典礼择选吉时,勘定风水。其记录与解读,直接影响朝政决策,甚至…影响父皇对某些事情的判断。”
他转过身,目光深邃:“三个月前,西南郡守曾上奏,请求增兵加强边防,预防蛮族异动。奏折到了内阁,被以‘天象示和,不宜妄动刀兵’为由驳回。理由是,钦天监观测显示,西南星宿‘平和安泰,主睦邻’。”
“而提出这一解读的,正是周文昌副监正。”
书房内一时寂静。
林逸放下奏报,手指在茶案上轻轻敲击。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链:边境出现疑似超自然力量的异常事件→当地请求增兵→钦天监给出“天象示和”的解读→增兵请求被驳回→异常事件持续发生。
如果钦天监的解读是错的,那只是能力问题。但如果解读是故意的…
“殿下希望我做什么?”林逸直接问道。
“两件事。”轩辕弘走回座位,“第一,我希望先生能利用在钦天监的权限,重新核查近年西南方向的星象原始记录,看看周文昌的‘平和’解读,究竟有多少数据支持。”
“第二,”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我希望先生能秘密开发一套…独立于钦天监现有体系之外的简易观测方法。不需要多精密,但必须可靠、可验证,能快速部署到关键地区。一旦钦天监的数据或解读出现问题,我们至少要有另一套参考。”
林逸明白了。轩辕弘不仅是在调查边境异事,更是在布局,准备在关键时刻,拥有独立于现有官僚体系的天象情报来源。这是未雨绸缪,也是权力博弈的一部分。
“第一件事,林某可以尝试。”林逸沉吟道,“但需要时间,且不能打草惊蛇。至于第二件事…”他抬起眼,“殿下需要多‘简易’?部署到何种程度?”
轩辕弘从书案抽屉中取出一只木盒,推到林逸面前。打开木盒,里面是十枚鸡蛋大小、表面刻满细密符文的玉质圆球。
“这是工部秘制的‘留影玉’,可记录特定时间内的光影变化。原本用于军事侦察。”轩辕弘道,“我希望先生能将其改造,使其能记录特定星宿的亮度变化、或异常能量波动。然后,我会安排可靠之人,将其部署在边境数个关键地点,以及…玉京城内几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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