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明清脸上泛起红晕,轻轻摇头:“谢谢您关心,姚厂长。郭珊珊确实跟我提了,我跟她说‘不合适’,主要是觉得门户悬殊太大,怕……”
“怕什么怕!” 姚正国猛地拍了下桌子,脸都急红了,手指点着华明清的额头,“我让你主动点,就说明这门户根本不是问题!你这臭小子,年纪轻轻,怎么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想歪了?郭省长是我老战友,没他默许,我能瞎撮合?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他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华明清的脸更红了,连忙解释:“姚厂长您别急…… 要是真像您说的这样,那、那还有希望?”
“废话!” 姚正国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快说,你到底跟珊珊怎么说的?别藏着掖着!”
华明清挠了挠头,声音都轻了几分:“我跟她说,要是她爸妈同意,就给我打电话;要是不同意,就不用打了……”
“哈哈!你这臭小子!” 姚正国一下子笑出了声,指着他直乐,“怎么不早说清楚?害得我这老头子跟着紧张半天!”
正说着,冯经理端着菜进来了,还拎了瓶红酒,轻手轻脚摆好就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华明清给两人的酒杯斟满酒,举起杯:“姚厂长,要是这事成了,我一定请您当介绍人,这杯我先敬您!”
“现在知道急了?” 姚正国笑着碰了下杯,抿了一口,话锋一转,“说吧,今天特意请我吃饭,肯定不止谈感情这点事。”
华明清收起笑容,语气凝重起来:“姚厂长,我想跟您谈职工住房的资金问题。上午我去了家属院,您知道我最直观的感受是什么吗?说难听点,那地方城市不像城市,农村不像农村,污水横流的巷子、乱搭的棚子,连条平整的路都没有,连城郊结合部都不如,倒像个贫民窟。这对职工太不公平了,我们当领导的,心里有愧啊。所以我想,干脆拆除重建,重新规划。”
“拆除重建?” 姚正国眼睛瞪得溜圆,语气里满是惊讶,“你这口气也太大了!”
“是要大气点,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华明清没受影响,认真阐述,“我想规划一条十字形商业街,把生活区分成四大区、八个小区,学校、医院这些公共设施放中心区,商店全放街道两旁,既方便职工,还能给职工子女增加就业机会。中心留块空地做职工广场,供大家锻炼。房子全建三十层以上的高层,整个生活区能容纳四万人,再留些发展空间。街道装路灯,空地搞绿化,这样才像个城市该有的样子。”
姚正国冷笑一声:“你知道这要多少钱吗?”
“五六个亿吧。” 华明清说得坦诚。
“五六个亿!” 姚正国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声音都提高了,“你倒说得轻巧,这钱从哪儿来?”
华明清神秘地笑了笑,从包里掏出钱福宇给的资料,递了过去:“一部分,就从这里来。”
“这是什么?” 姚正国茫然接过,翻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手都抖了一下,猛地抬头:“你说什么?各单位招待费加办公经费,不算销售口,一年就有八千多万?”
“千真万确。” 华明清点头,“我没提前跟您请示,已经让万嫩娇从明天下午开始查了。钱福宇说,童威义知道这事,他之前汇报过。所以查的时候得讲究方法,我让万嫩娇以‘接到人民来信’的名义查,先查财务处,再查那些招待大户,列成表格:每笔招待费招待了谁、来了几个人、花了多少钱、谁签字报销、谁批准、在哪个地方招待、有多少白条…… 把这些摆出来,给那些签字的、批准的人施压,目的是把招待费降下来。我估摸着,一年降个五六千万不成问题。”
他顿了顿,接着说:“再加上后勤六个单位每年上缴的利润,厂里再适当补一点,用个三五年,生活区改造就能成。而且光施压不够,得定规矩,副厂长每月招待费签字权不能超一万,每个部门核定月度指标,节约有奖,结余能结转,全年不能超总额。查是手段,降指标才是根本。要是查到真有问题,该处理也得处理。您想想,一天二十多万,哪有那么多客人要招待?”
姚正国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这事交给谁办合适?”
“童威义。” 华明清脱口而出,“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范围。您给他定个总指标,全年一千万,让他去分解到各个部门。特殊情况要报专项招待费,批准权您自己抓着。”
“行。” 姚正国重重点头,“下周一厂务会我来落实。再这么吃下去,再好的厂子也得被吃垮!”
华明清又补充:“其实招待费这么高,还有个原因,科室闲人太多,没正事干,不搞点这些事干什么?得给科室定员定岗,多余的人要么自己找单位接收,要么厂里统筹分配。上次抽一百人下车间,科室不照样转?”
姚正国赞同地点头,华明清又说:“还有个想法,把现在的建筑工程队扩建成建筑公司,厂里的技改土建、职工住房都让他们接。一来能省建设费,二来他们赚的利润还能投回生活区改造。这事也能在厂务会上讨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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