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昊顿了顿，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
“她说，她看着他们那么痛苦，自己也觉得好累。”
“有一天晚上，她养母又犯病了。”
“拿着碗砸在她爸头上，两个人哭着喊着叫着，说不想活了。”
“那一刻，她就下定了决心。”
“她说，既然活着这么痛苦，那就一起解脱吧。”
“她觉得，这是她作为女儿，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所以，她主动去自首，主动要求我们判她死刑。”
“因为在她看来，这就是她策划好的，一家人的最终归宿。”
郭猛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
烫了一下他的手指，他却浑然不觉。
整个楼道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从支队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曾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回来啦？赶紧洗手吃饭！”
老妈李英系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好嘞！”
曾昊应了一声，换了鞋。
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就钻进了洗手间。
饭桌上，老爸曾雨正戴着老花镜。
聚精会神地看着晚间新闻。
“又搞什么大案子了？看你那一脸奔丧的表情。”
曾雨推了推眼镜，头也不抬地问。
“爸，吃饭呢，能说点吉利的吗？”
曾昊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吐槽。
“你这臭小子，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李英瞪了他一眼，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
“吃菜，光吃肉不长个儿。”
曾昊看着碗里的小白菜，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都快一米八五了，还长个儿？
“对了，儿子。”曾雨忽然放下筷子，表情严肃起来。
“我听老同事说，市局今年要评选一批青年英雄模范。”
“你们支队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啊？有这事？”曾昊一脸懵逼，“我怎么不知道？”
“你小子，整天就知道瞎混！”
曾雨哼了一声，但嘴角却忍不住向上翘。
“这可是好事，要是评上了，履历上光彩的一笔。”
“爸寻思着，你现在上班也辛苦。”
“老开我那辆破捷达也不是个事儿。”
“这样，你要是真评上了，爸奖励你一辆车！”
曾昊眼睛一亮。
“真的假的？爸你今天这么大方？”
“臭小子，我什么时候小气过？”曾雨得意地一拍胸脯。
“说吧，想要什么车？预算十五万！落地价！”
曾昊：“……”
好家伙，这口气大的，差点把他给震晕过去。
十五万，买个寂寞啊？
现在国产电车都卷成什么样了，十五万能买个不错的了。
但从老爸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行了行了，别听你爸吹牛。”李英笑着打断了父子俩的对话。
“想买什么车自己去看，钱不够妈给你补。”
“妈你真好！”曾昊立刻狗腿地给老妈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
还是亲妈靠谱！
吃完饭，曾昊窝在沙发上，摸出手机就拨了个电话。
“喂，宁大美女，干嘛呢？”
电话那头传来宁涵清清冷又带着点无奈的声音。
“加班，写报告。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哎呀，别这么暴躁嘛。”曾昊嬉皮笑脸地说。
“我爸要奖励我一辆车。”
“正愁没人陪我去参谋参谋呢，赏个光呗？”
“没空。”
“别啊，就当帮兄弟个忙，回头请你吃大餐！”
“……地址。”
“得嘞！我来接你！”
曾昊挂了电话，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半小时后，他开着那辆老捷达。
接上了宁涵清，直奔城南最大的汽车城。
“你爸给你多少预算？”宁涵清坐在副驾，看着窗外。
“十五万。”曾昊面不改色。
宁涵清：“……”
她扭头看了看曾昊。
又看了看他开往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你确定要去‘岳氏车行’？”
“那当然，我发小开的，必须去捧场啊。”曾昊理直气壮。
宁涵清嘴角抽了抽。
岳氏车行，整个江城最顶级的豪华汽车销售中心。
里面最便宜的车，估计都得在七位数以上。
开个捷达，揣着十五万预算，去那地方？
她严重怀疑曾昊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车子在金碧辉煌的岳氏车行门口停下。
立刻有穿着西装的门童上来引导泊车。
曾昊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宁涵清跟在后面。
感觉自己像是进了什么奇怪的片场。
“哟，昊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一个身材微胖，穿着定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快步迎了上来，热情地给了曾昊一个熊抱。
正是车行老板，岳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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