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河谷镇的路途,比来时艰难了百倍。
我和流火,两个状态相对最好的人(也仅仅是相对),轮流背负着五名昏迷的队友,在悲伤沼泽泥泞而危险的小路上蹒跚前行。每一步都沉重如山,不仅要对抗身体的极度疲惫和伤势,更要时刻警惕着周围环境的变化——那些因核心区域能量爆炸而变得更加狂躁的沼泽生物,以及可能存在的、【黑曜石】派出的追杀者。
流火的邪能羽翼在之前的爆发和逃亡中受损,无法再进行长时间飞行,只能偶尔展开滑翔一段,节省体力。我的暗影能量也近乎枯竭,【疾跑】和【暗影步】这类技能变得奢侈,只能依靠最基础的体力支撑。
我们不敢走大路,只能在荒僻的小径和密林中穿行。雨水混合着汗水与血水,浸透了早已破损不堪的皮甲,冰冷的寒意不断侵蚀着意志。怀中的治疗药水早已耗尽,只能依靠流火那带着邪能特性的、并不算温和的生命力输送,以及我自身缓慢的恢复能力,勉强吊住众人一口气。
“坚持住……就快到了……”我不知道第几次这样对自己,也对昏迷的队友们低语。星瞳苍白的脸庞靠在我背上,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铁砧沉重的铠甲压得我腰背欲裂,每一次迈步都像是酷刑。
流火沉默地走在前面,他的盲眼不断扫视着四周,双刃从未归鞘,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他那张通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了深深的疲惫与凝重。我们都清楚,如果这时候再遇到哪怕一小队敌人,我们都将毫无还手之力。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跋涉。
当河谷镇那熟悉的、在晨曦中闪烁着微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我和流火几乎同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
镇口的守卫远远就看到了我们这支“残兵败将”的诡异组合,警报立刻拉响。很快,王大锤带着一队精锐战士,以及苏雨晴率领的治疗团,如同旋风般冲了出来。
“老大!流火!你们……”王大锤看到我们这副模样,尤其是看到我们背上那几个生死不知的队友,这个粗豪的汉子声音瞬间哽咽,虎目瞬间红了。
“快!抬进去!小心!”苏雨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强自镇定地指挥着治疗者们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队友接过去,柔和而密集的治疗光芒立刻将众人笼罩。
我和流火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镇口的泥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墨很快也赶到了,他看着我们,又看向被抬走的、损失近半的破障小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先疗伤,恢复体力。具体情况,稍后再说。”他沉声道,没有多问,只是立刻安排人手将我和流火也扶进了治疗室。
在苏雨晴和众多治疗者不惜代价的救治下,我的生命值和体力开始缓慢恢复,但精神上的疲惫与创伤,却不是法术能够轻易抚平的。流火的情况类似,邪能使用者与圣光治疗本身存在一定排斥,他的恢复更多依靠自身顽强的生命力。
几个小时后,当我勉强能够坐起身时,李墨和王大锤、苏雨晴再次来到了治疗室。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石蜥和‘猎头者’(那名暗影猎手的ID)……确认陨落。”李墨的声音低沉,“蛇牙……还没有消息,‘暗影之眼’正在全力搜寻。”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确切的消息,我的心还是猛地一缩。石蜥沉稳可靠,猎头者悍勇无畏,他们都是公会的骨干,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还有蛇牙,我最得力的潜行者伙伴……
“能量漩涡的情况呢?”我压下心中的悲痛,沙哑地问道。
“正在持续监测。”李墨调出魔法影像,“爆炸核心的能量等级正在缓慢下降,但覆盖范围……比我们预想的要大得多,几乎笼罩了整个逆风小径与悲伤沼泽的交界区域,并且有向外缓慢扩散的趋势。内部能量极其混乱,空间结构脆弱,我们的人无法靠近。目前看来,它形成了一个稳定的……‘黑暗禁区’。”
他顿了顿,补充道:“联盟内部,以及其他服务器的大型公会,都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异常。现在论坛上已经炸锅了,各种猜测都有。我们……需要对外公布真相吗?”
公布真相?告诉所有人,这个足以引发服务器级恐慌的“黑暗禁区”,是由我们清风阁的行动,或者说,是由我的决断,亲手引爆的?
我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暂时不。只公布我们发现【黑曜石】进行危险仪式,并在阻止过程中引发能量失控。具体细节……模糊处理。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并想办法应对这个‘黑暗禁区’可能带来的后续影响。”
李墨点了点头,显然也预料到了这个决定。
苏雨晴红着眼睛,轻声道:“伤员的情况基本稳定了,铁砧他们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需要很长时间休养。星瞳……她精神力透支太严重,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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