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助基金”的风波,如同一次震源极深、波及范围极广的无声地震,在看似平静的四合院地表之下,彻底改变了固有的力量格局和人心流向。其影响,远不止于建立了一套新的规则,更在于它撼动了维系这个院子数十年的某些根基。
最明显、也最迅速的变化,来自于以刘光天、阎解成、阎解放为代表的半大小子和年轻工人群体。这些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以往在院里的地位颇为尴尬。他们既不是需要被特殊照顾的老弱妇孺,也不是像三位大爷或傻柱那样有技术、有地位、能说得上话的“重要人物”。他们更多时候是被忽视的背景板,是被说教的对象,是三位大爷(尤其是易中海)进行“道德教育”时的听众,甚至是被随意指派干些杂活累活的“免费劳动力”。三位大爷,特别是易中海那不容置疑的权威,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让他们既反感,又无力反抗。对于易中海时不时发起的、带有强制意味的“互助捐款”,他们更是深恶痛绝,那感觉就像是被硬生生从本就不鼓囊的口袋里掏走为数不多的零花钱,还得陪着笑脸,敢怒不敢言。
但这一次,陈醒——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平时看起来甚至有些内向、不怎么起眼的年轻邻居,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在全员大会上,硬生生顶住了三位大爷联手施加的巨大压力!这还不算,他非但没有被压垮,反而逆势而上,凭空创立了一套全新的、连三位大爷都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的“规矩”!
更让他们看得目瞪口呆、心潮澎湃的是陈醒那神乎其技的手段:把以往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易中海弄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把精于算计、从不吃亏的三大爷阎埠贵,用“会计”职位和“五毛津贴”轻松收买,变成了新规则的维护者;把官迷心窍、时刻想摆领导架子的二大爷刘海中,用一个“组长”的空头名号就哄得找不着北,心甘情愿地冲锋陷阵;甚至连院里最难缠的两个刺头——混不吝的傻柱和滑不溜手的许大茂,一个被“道德榜样”架起来,一个被“政治前途”勾住,都不得不按照他画下的道道行事!
这在刘光天、阎解成这些长期被压抑的年轻人看来,简直是一场酣畅淋漓、大快人心的“以下克上”的壮举!仿佛是他们自己亲手掀翻了压在头顶的大山,那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难以言喻!
这天傍晚下班,陈醒推着车刚走进胡同口,早就等在那里的刘光天就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崇拜,对着陈醒就竖起了大拇指,压低声音,语气激动:
“醒哥!你太牛逼了!真的太牛逼了!”他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偶像,“你可是替咱们院里所有年轻人大大地出了口恶气啊!你都没看见,昨儿晚上易中海那脸色,哈哈,跟吃了死苍蝇似的!”
阎解成也赶紧从后面跟上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佩,点头哈腰地说:“就是就是!醒哥,你这手太高了!以后院里再开大会,我看谁还敢像以前那样,随便找个由头就逼着咱们捐款!醒哥,以后院里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话!我们肯定支持你!”
阎解放跟在哥哥身后,虽然没说什么,但那不住点头的动作和眼中闪烁的光芒,也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态度。其他几个一同下班回来的年轻工人,也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围拢在附近,用带着好奇、佩服甚至一丝敬畏的目光看着陈醒。
面对这群突然变得热情甚至有些狂热的年轻邻居,陈醒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的神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疏离。他伸手拍了拍刘光天的肩膀,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光天,解成,没那么夸张。”陈醒的声音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我不过是按照街道提倡的精神,提了个对全院都有好处的建议而已。大家都是按规矩办事。”
他目光扫过这几个年轻人,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以后在院里,在厂里,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好,比什么都强。有了真本事,立得住,自然就没人能随意拿捏你们。”
他没有趁机拉拢,没有煽风点火,更没有居功自傲。这种云淡风轻、举重若轻的态度,反而更让刘光天等人觉得他深不可测,胸有丘壑。他们心中的敬佩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厚。一种无形的威望,就在这平淡的对话和年轻人炽热的崇拜中,悄然建立起来,并且迅速在院里的年轻一代中传播、巩固。
陈醒心里很清楚,他成功地在四合院这个等级森严、固化了多年的小社会阶层中,用一次漂亮的“规则博弈”,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他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人随意忽视、随意拿捏的“小透明”,也不再是秦淮茹眼中可以轻易获取资源的“软柿子”。他成功地为自己塑造了一个新的标签,一个新的形象——“有脑子”、“有手段”、“懂规则”、“不好惹”的独立存在。这种建立在能力和智谋基础上的印象,远比一时钱财的得失,或者依靠蛮力争强斗狠所获得的“威名”,要牢固和珍贵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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