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职工文化服务站”这艘由陈醒亲手打造并掌舵的小船,在经历了初期的摸索与许大茂掀起的微小风浪后,如今已是帆樯林立,动力充沛,稳稳地行驶在轧钢厂这片充满生机的海洋里。棋牌区的喧嚣鼎沸,阅览区的静谧专注,茶饮区的袅袅生香,代笔处的温情脉脉,以及那如同金字招牌般、一桌难求的“何大师私房菜”……各项业务纷纷步入正轨,呈现出欣欣向荣之势。
业务的繁荣,必然伴随着资金流水的显着增多。几分钱一杯的茶水,几毛钱的租书费、棋牌损耗费,代写书信的微薄酬劳,还有傻柱私房菜那每月几十块的大额进出……零零总总,聚沙成塔。起初,账目简单,陈醒自己随手拿个本子记记收支,倒也应付得来。但如今,资金流动日益频繁,金额也逐渐增大,再这样“草台班子”似的管理,显然不合时宜了。
陈醒头脑异常清醒。他深知,在这人情世故错综复杂的四合院和轧钢厂,做事固然重要,但“避嫌”二字更是金科玉律。尤其是经历过许大茂那场“以权谋私、账目不清”的谣言风波后,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服务站的账目必须像水晶一样透明,管理必须像钟表一样精准。这不仅是堵住悠悠众口的最好方式,更是服务站能够长久、健康发展的生命线。他需要一个专业的、极其负责的、并且能让厂领导、院内邻居以及所有工友都绝对放心的“账房先生”。
这个念头一起,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身形干瘦、永远在精打细算的身影,立刻清晰地浮现在陈醒的脑海中——前院的三大爷,小学教师,阎埠贵。
阎老西这人,可谓是四合院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抠门算计了一辈子,将“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奉为人生圭臬。平日里,一分钱恨不能掰成八瓣花,买菜要掐最蔫吧的挑(为了讲价),用电要摸黑坐着(省电费),就连家里吃个花生米都得按颗数。这种对数字和物资近乎偏执的敏感与掌控欲,在日常生活里显得有些可笑甚至可厌,但若将其引导至正途,放在管账这个位置上,那简直就是天生的“铁算盘”,物尽其用的典范!
这天晚上,月色朦胧,四合院里各家各户刚吃过晚饭,正是闲聊纳凉的时候。陈醒特意挑了这个时间,空着手(他知道给阎埠贵带东西反而显得生分且目的性太强),溜溜达达地来到了前院阎埠贵家门前。
阎家屋里,灯光比别家更加昏暗——这是阎埠贵为了省电,特意换的小瓦数灯泡。他刚吃完晚饭,正就着这昏黄的灯光,拿着这个月的电费单子,一边用一块绒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老花镜,一边心疼地核算着这个月比上个月多用了半度电的原因,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谁啊?”阎埠贵扬声问道,语气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三大爷,是我,后院的陈醒。”门外传来陈醒清朗的声音。
阎埠贵愣了一下,小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陈醒?这小子现在可是院里、厂里的风云人物,服务站搞得红红火火,听说傻柱跟着他都赚了钱。他这大晚上的来找我,所为何事?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手上动作却不慢,赶紧起身开了门。
“哟,是陈醒啊,快请进,快请进!屋里乱,你别介意。”阎埠贵脸上立刻堆起了那种属于知识分子的、略带矜持又难掩热络的笑容,侧身将陈醒让了进来。
陈醒走进屋,简单扫了一眼。阎家屋子不大,陈设简陋但异常整洁,所有东西都摆放得规规矩矩,透着一种属于教书先生的条理和……拮据。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精打细算的气息。
“三大爷,没打扰您休息吧?”陈醒客气道。
“没有没有,刚吃完饭,看看书,备备课。”阎埠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示意陈醒坐下,“你可是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陈醒没有过多寒暄,他知道跟阎埠贵这种人打交道,直截了当反而更有效。他坐定后,神色一正,开门见山地说道:“三大爷,实不相瞒,今天登门,是有件要紧事,关乎咱们服务站的未来发展,思来想去,非得您出马不可,别人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哦?关乎服务站发展?非得我出马?”阎埠贵一听,腰板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脸上那点矜持变成了真正的关注和好奇。他被陈醒这顶“高帽”戴得有些舒服,小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什么事?你说说看,只要是我这把老骨头能帮上忙的,肯定义不容辞。”他习惯性地摆出了那份为人师表、乐于助人的架势,尽管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
陈醒心中暗笑,面上却更加诚恳:“三大爷,您是知道的,咱们服务站现在摊子铺开了,傻柱的私房菜,许大茂的电影宣传,还有日常的茶水、棋牌、租书,这资金流水是越来越多。我这人,搞搞策划、跑跑关系还行,可说到这管账理财,实在是力不从心,就怕一个疏忽,出了纰漏,对不起厂领导的信任,也对不起全院、全厂工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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