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昨夜被雨水洗净的玻璃窗,懒洋洋地洒在林夜脸上。他眼皮颤动了几下,才艰难地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身体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过一样,每一寸肌肉都酸痛无力,脑袋里更像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沉重又混沌。
他花了足足半分钟才彻底清醒,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剧痛和诡异的心悸如同潮水般重新涌入脑海。他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让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太阳穴突突直跳——急忙低头查看自己的左手手背。
皮肤光滑,除了那道细微的、已经结痂的划痕,什么都没有。
那模糊的灰色印记……果然只是错觉吗?他松了口气,但心底那丝莫名的疑虑却并未完全散去。空气中那股奇异的“气息”似乎也感受不到了,一切仿佛都回归了正常,只剩下身体被掏空后的极致虚弱在提醒他,昨夜的一切并非梦境。
“咳…咳咳…”喉咙一阵发痒,他忍不住咳嗽起来,胸腔里传来隐隐的闷痛。这旧疾每次剧烈发作后,总会留下些后遗症,这次似乎尤其严重。
不能再硬扛了。他叹了口气,挣扎着下床。必须得去医院看看,至少开点药,缓和一下这要命的不适感。而且……他瞥了一眼书桌上那枚暗沉沉的戒指,心里总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或许,也该顺便问问医生,有没有见过因为外界巨响和强光刺激导致类似急性症状的病例?虽然他知道,大概率又会被归为“体质特殊,原因不明”。
简单洗漱后,看着镜中自己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林夜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镜中的青年,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怠,黑眼圈浓重,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他随便套了件宽松的卫衣,将那枚说不清为什么就想带在身边的古怪戒指塞进裤袋,便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清晨的空气带着雨后的清新,但吸入肺中,林夜却微微蹙眉。似乎……少了点什么?或者说,恢复了某种他早已习惯的“常态”?昨夜那极其微弱、却让他呼吸莫名顺畅一丝的感觉消失了。这让他更加确信,那很可能只是痛苦中的幻觉。
工作日早晨的社区医院,依旧人满为患。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各种人群的气息,弥漫在嘈杂的挂号大厅里。排队、挂号、等待……一系列流程下来,林夜只觉得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又快耗尽了。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闭目养神,耳朵里充斥着小孩的哭闹、老人的咳嗽以及医护人员忙碌的叫号声。
一切似乎都和往常无数次来看病时一样。
直到……
“哎呦!乖乖,不哭了不哭了,妈妈看看……”旁边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突然惊呼起来。她怀里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哭得满脸通红,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吓到了似的。
林夜下意识地睁开眼看去。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目光猛地一凝!
在小男孩剧烈挥舞的、肉乎乎的小胳膊上,靠近手腕的地方,皮肤之下,似乎有一道极其微弱的、淡白色的光痕一闪而过!那光痕形状古怪,像是一片羽毛,又像是一缕流动的风,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若非林夜一直看着那边,几乎要错过。
他的心猛地一跳。
那是什么?血管?反光?
还不等他细想,另一边的走廊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和骚动。
“快!按住他!”
“镇定剂!快拿镇定剂来!”
“老天……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林夜循声望去,只见几个护士和保安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按住一个躺在移动病床上的男人。那男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穿着工装服,像是刚从某个工地送来,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嗬嗬低吼。最令人心惊的是,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颈上,青筋暴起,那血管的颜色……竟然隐隐透出一种极不正常的、诡异的淡紫色!
而且,在他挣扎扭动的间隙,林夜似乎看到他额头上也有什么图案在皮肤下一闪而逝!那图案比小男孩手上的更清晰一些,颜色更深,像是灼热的烙铁痕迹,形状扭曲,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躁动感。
这一幕让周围的病患和家属都吓了一跳,纷纷避让,窃窃私语。
“造孽啊……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在西郊那边干活出事的……”
“西郊?昨晚那边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忌讳。
西郊!林夜的心脏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昨夜那幽蓝的光芒和诡异的轰响,正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就在这时,他感到裤袋里那枚暗灰色的戒指,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或者说,散发出了一瞬间极其微弱的温热?
他猛地将手伸进裤袋,握住了那枚戒指。
冰凉。死寂。
刚才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另一个错觉。
然而,接二连三的异常,让林夜的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小男孩手上微弱的光痕,工人身上诡异的紫筋和躁动图案,还有周围人关于西郊的欲言又止……这一切,难道都和昨夜的事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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