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枚“窃命帝纹”被剧烈激活、反噬灼烧其神魂核心的同时,一道微弱的、却如同最古老磐石般沉稳坚硬的“锚”,同样在玄胤的道心风暴中心处顽强闪烁!
那是一点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得连剧痛风暴都无法彻底熄灭的……澄澈道源灵光!是属于玄胤自身的、未被完全磨灭的纯净本我!这缕灵光死死锁定的方向,正是那被戮神钉在天座之上、神魂已经濒临彻底溃散的师尊宸渊!
那目光没有哀伤,没有悔恨,甚至没有绝望。只有一种决绝到令人心悸的、如同自斩道果般献祭的……守护!仿佛唯有此刻将剑刺得更深,刺穿这虚假的帝座枷锁,才能为那最崇敬的存在赢得一线……近乎渺茫到不存在、却被他偏执捕捉到的生机!?
“师尊……必须……死……” 一声低沉的、如同从灵魂炼狱深处挤压而出的沙哑意念,穿透剧痛的风暴和那冰冷执行者的外壳,清晰地烙印在“流萤”残破的剑灵感知之中!
剑灵震鸣!宸渊最后的意识也在这恐怖的真相冲击下发出无边的咆哮!
死寂。
林尘的身体猛地一个摇晃,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轰中了后脑勺。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背脊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布满灰尘的庙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胸腔剧烈起伏,如同破败的风箱,每一次抽吸都像是扯动着灵魂的裂痕,带来窒息般的痛楚。额角的旧伤口似乎在这猛烈的精神冲击下再度迸裂,温热的液体混着汗水,模糊地顺着冰冷刺痛的颧骨缓缓淌下。那血液滴落在前襟的污布上,迅速凝结成暗红的小点。
他的手指死死抠着身后粗糙冰冷、仿佛还嵌着张横最后怨念的木门板,指关节因用力而失去血色,如同覆盖了一层白霜。
方才识海中短暂却无比清晰的画面,带着远超上一次记忆的残酷真实感和更加颠覆的真相碎片,如同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戳进了他刚刚聚合、脆弱不堪的魂魄深处!
窃命帝纹!被激活的契约!被献祭的守护?!还有那……必须死的结局?!
“为什么…哈…为什么……”他牙齿打着颤,声音破碎不堪,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在脑海中纠缠、撕扯、翻腾。一会儿是张横那凝固着惊骇绝望的铜铃眼,一会儿是玄胤背影深处那无声的滔天痛楚与诡异的守护意志,一会儿又是寰宇天座上自己濒死的面容。
虚妄,混乱,冰冷,仿佛身处一个被无数碎片镜像割裂的、疯狂旋转的深渊旋涡中心。
寒意,由外而内,由内而外,双重浸染,几乎要将他的思维彻底冻结。
然而——
嗡……
就在这混乱即将将他再次拖入无意识深渊的边缘,胸腔深处那枚“虚空道种”再次传来清晰而稳定的悸动!
那感觉不再像最初刺骨的冰锥,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清冽”。如同死寂冰冷的宇宙虚空深处,洒落下一缕温凉而纯粹的光辉。
随着这缕清冽的辉光弥漫,一缕微弱到极致、却无比坚韧清晰的意志核心,开始在他的灵台(残缺的识海)深处强行凝实——那是属于“宸渊”的、纵然被打落尘埃、碎魂亿万,也烙印于真灵最底层的烙印!那份俯瞰万界、执掌乾坤的无上视角!
张横?一只挡道的蝼蚁!玄胤?一个背叛者!慕霜华?一个不可解的执念扭曲体!
这些算什么东西?!这些卑微的存在,这些尘埃般的生命,如何能撼动他仙帝宸渊的意志?!纵然此刻身如虫豸,真灵蒙尘,他也依旧是那寰宇共尊的无上存在!
冰冷的怒意在灵魂深处炸开,如同沉寂亿万载的死火山骤然复苏!那股怒意并非冲外,而是向内!冲向他此刻这具孱弱躯壳里那点因为区区凡俗厮杀、因为区区背叛阴谋、因为区区扭曲孽缘而滋生的、如同蛆虫挣扎般的软弱、混乱、迷茫和屈辱!
“聒噪!”
一声低沉沙哑的怒叱,并非由口发出,而是如闷雷般炸响在破庙寒潮中!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撕裂荒诞虚妄的决然意志!
林尘猛地一甩头!
额角的鲜血被他这动作甩脱,在寒冷的空气中划过几道细小的、几乎瞬间冻结的血线。
那双因混乱而微微散大的瞳孔骤然收缩!
所有的惊骇、屈辱、茫然瞬间被这源自灵魂本源的怒意焚烧殆尽!唯剩下一片如同古井般幽邃平静的水面,沉得没有一丝波澜。而那深邃的井水最深处,一点微尘般大小的金芒缓缓亮起,虽弱小,却透出一种凝练到极致的、俯视苍生的冰冷与漠然。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脊柱挺得如同寒风中宁折不弯的孤竹。褴褛的破布片裹在骨架上,随着寒风摆动,非但不显得狼狈,反而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强行压缩到极致的孤高。
力量。
林尘的目光缓缓垂落,落在自己摊开的左手之上。
那只枯瘦的、沾着暗黑血污的手,指尖犹自在微微颤抖。方才击杀张横的那一刹那,调动虚空道种那微弱空间之力引导瓷片时残留的奇异触感,此刻在心头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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