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涟漪!
正是之前他精神意志不顾一切爆发、意图强行锚定掠夺门口那浓郁药香生机核心时,意念与道种冲突引发残留的痕迹!这道细微的空间涟漪并未消失,此刻在虚空道种急促的律动之下,被重新感知捕捉!
“呜……药……香……”
林尘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不清、带着粘稠血沫的音节。剧痛中残存的意念本能地循着这丝被道种锚定、刚刚又被自身喷出的浊血刺激而清晰显露的狭小涟漪,艰难地延伸、捕捉……
噗!
一道清晰得如同实质的、由无数奇异空间节点构成的、被稀释了千百倍仍能感知到的幽微药香轨迹线条!竟然以那道残留的空间涟漪为起点,如同被无形磁铁吸引的微尘光路,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地……指向了门口那道因惊骇而后退的、散发着浓郁生机药香的倩影怀中!
那源头!就在那女子温软的、此刻因惊吓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深处!
那感觉太微弱,却太……诱惑!如同冻僵濒死之人眼前凭空出现的温暖源点!
求生!吞噬!那目标近在咫尺!
“呃……呜……”林尘的身体因极度的渴望而微微痉挛,布满血污、几乎脱相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着,枯瘦的手臂不知从哪里榨出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朝着门口那道模糊身影的方向探出,五指张开,如同溺水者要抓住最后一根漂浮的稻草,指缝里全是肮脏的泥污和凝固的血痂。
“……给……我……”
喉咙里挤出的,是濒死前含混不清的、却带着最原始贪婪的乞求!他的头颅努力地抬起,污秽打绺的发丝间,那双被剧痛和渴望交织折磨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门楣下方那片模糊的光影。在那光影中心,他能“感”到那丝由道种锚定、由自身污血激发出来的、唯一通往生机的药香路径!
柳清漪娇躯剧震,彻底僵在门槛之后半步!
寒风卷过,掀起她粗布斗篷的下摆,露出其下同样洗得发白、打着补丁却异常洁净的麻布裙裾一角。她的一只手本能地护在胸口位置——正是那蕴含浓郁药香的所在。另一只手则死死地攥着一个小布包,捏得指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那双映着破庙惨状和墙角那道狰狞目光的、清澈见底的眼眸中,惊骇如潮水般汹涌!但在这惊骇的深处,一点点极其复杂的、属于医者的本能在顽强攀升——她看清了墙角那张污血覆盖下青紫肿胀、但依旧掩不住少年轮廓的脸,看清了他额角那道深可见骨、翻卷着暗红血肉的恐怖鞭痕!更看清了他身上层层叠叠、新旧交加、在破布下隐隐露出的斑驳淤青与裂口!
她看到了痛苦!看到了一种濒临极限、从灵魂深处喷涌而出的、野兽般的求生本能!那不是暴徒垂死的恶意,更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在腐沼边缘、即将溺毙的雏兽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
这种赤裸裸的痛苦与纯粹的求生欲,狠狠撞在她那未经太多世事却饱含天然悲悯的心坎上!
“救……”一声极低微、带着剧烈喘息气音的呓语,似乎比蚊蚋振翅还要轻。林尘那挣扎着抬起、指向虚空的枯爪终于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垂落回冰冷的地面。他的头颅也重重地垂了下去,脸贴在冻结的污泥里,沾上更多的污秽。整个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剧烈地、不规则地起伏、抽搐、颤抖,每一次抽搐都咳出带着内脏碎沫般的气泡血沫。
但他那双眼睛,即使已经无力完全睁开,仅余一条染血的、模糊的缝隙,瞳孔里那点被道种和求生本能点亮的贪婪炽芒却并未熄灭!
那微弱得近乎虚幻的光点,死死地钉在门口柳清漪的胸口位置!如同行将燃尽的风中残烛,死死地、贪婪地锁定着那道被虚空道种清晰锚定过的、此刻仿佛能被他“嗅”到的、通往生机的路径终点!
那不是祈求!是濒死野兽对被掠夺生机的贪婪锁定!但在这纯粹的贪婪深处,又糅杂进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源自仙帝真灵烙印最深处的、对这道温和纯净生机的渴慕与……一种近乎卑微的、绝望的无声哀恳!
带我走!去那里!去那温香的源头!
柳清漪的呼吸骤然一窒。她娇小的身躯在凛冽寒风中微微颤抖着。恐惧依旧盘踞心头,对那吞噬目光的本能畏惧并未完全消散。她那只攥着怀里小布包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冰凉的汗水。
然而……
目光落在墙角那具在污血与严寒中抽搐的小小躯体上,落在那被鞭痕撕裂的额角和层层破布下遮掩不住的无数淤伤血口上。
医者之心如同早春被寒风摧折、却又顽强挺立的嫩芽。
她紧紧抿住的唇线微微动了一下。终于,像是下了某种艰难无比却又毅然决然的决心。
“呼……”
一口带着淡淡白气的长息被她无声地、缓慢地吐出,似乎要将胸中的惊悸与寒意一同排出。那只护在胸前的手,缓缓地、似乎耗费了巨大力量般放开了位置,转而探入了怀里那个小小的旧布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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