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山风裹挟着潮湿的雾气,吹拂着万灵坊市入口处那面巨大的、由某种不知名兽骨拼接而成的牌匾,发出呜呜的低鸣。牌匾上,“万灵坊市”四个古篆大字,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混杂着各种奇异草药、矿石、妖兽材料、甚至劣质丹药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与……躁动。
柳清漪搀扶着林隐,艰难地穿过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流。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裙,脸上刻意抹了些尘土,遮掩了过于清丽的容颜,只露出一双清澈却带着疲惫与警惕的眼眸。林隐则完全佝偻着背,穿着一件宽大的、散发着霉味的破旧斗篷,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干裂渗血的下巴和枯瘦如柴的手掌。他步履蹒跚,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沉重的喘息声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从兜帽下断断续续地传出。混沌银灰的眼瞳隐藏在阴影深处,那点微弱的银灰幽焰沉寂如死,只余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流转,维持着最后的生机。他枯瘦的左手,死死地攥在斗篷内,紧握着那枚散发着微弱温润气息的暗金骨片。
坊市内嘈杂无比。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争执声、甚至打斗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声浪。街道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有简陋的地摊,摆着沾满泥土的草药和不知名的矿石;有稍好一些的木架,陈列着闪烁着微弱灵光的符箓和法器残片;更有一些用兽皮或粗布搭建的简陋棚屋,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或刺鼻的药味。形形色色的修士穿梭其中,有气息彪悍、背着巨大兽骨的体修;有面色阴冷、眼神锐利的剑修;有浑身药香、背着药篓的丹师;更有不少气息驳杂、眼神闪烁的散修,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鬣狗。
这里是灵界边缘地带最大的散修聚集地之一,鱼龙混杂,消息灵通,却也危机四伏!
柳清漪搀扶着林隐,艰难地在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找了个石墩坐下。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清澈的眼眸深处,九转真元缓缓流转,赋予她远超常人的草木亲和感知力。她能清晰地“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各种药草气息,能模糊地感知到某些修士身上散发的血腥煞气,更能察觉到几道若有若无带着冰探查意味的目光正从不同方向扫过他们!
虎煞门的人?还是其他觊觎者?
柳清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轻轻拍了拍林隐冰冷的手背,低声道:“林大哥,你在这里歇着,我去打听消息。”
林隐极其微弱地点了点头,枯瘦的手指在斗篷下,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仿佛在回应。
柳清漪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用油布包裹严实的黑色石板紧了紧,感受着那温润道韵带来的微弱心安。她站起身,如同一个最普通的、为生计奔波的散修女子,低着头,融入嘈杂的人流。
她首先走向一个卖劣质符纸和朱砂的摊位。摊主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小汉子,正唾沫横飞地向几个散修吹嘘他的符纸如何物美价廉。
“这位大哥,”柳清漪声音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怯懦,“请问最近这附近可有什么不太平的事发生吗?我和我家爷爷刚从山里出来想找个安稳地方落脚”
瘦小汉子斜眼瞥了她一下,见她衣着寒酸,脸上脏兮兮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口道:“不太平?嘿!这年头哪里太平过?前些日子听说东边青岚宗那边闹得可凶了!护山大阵都让人给轰碎了!血流成河啊!啧啧……听说是什么虎煞门干的!那帮煞星,惹不起惹不起!你要找安稳地方?往西边去吧!那边几个小门派还算消停点!”
青岚宗虎煞门护山大阵破碎血流成河
柳清漪心中剧震!强忍着翻涌的情绪,继续问道:“那虎煞门这么厉害?他们为什么要打青岚宗啊?”
“谁知道呢!”瘦小汉子不耐烦地挥挥手,“那些大宗门的事,我们这些小虾米哪能知道?听说是为了抢什么宝贝吧?反正现在青岚宗算是完了!内门都让人占了!外门弟子死的死,逃的逃惨呐!”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不过嘿嘿听说虎煞门也没讨到好!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跑了?他们正满世界找呢!悬赏高得吓人!啧啧可惜咱没那命”
柳清漪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她不敢再多问,道了声谢,匆匆离开。
她又走向一个卖妖兽皮毛和骨头的摊位。摊主是个满脸横肉、气息凶悍的壮汉,正拿着一把剔骨刀,用力刮着一块巨大的兽骨。
“这位大哥,”柳清漪依旧低着头,声音怯怯,“请问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比较隐秘或者灵气特殊的地方吗?我家爷爷…身体不好需要…找个清净地养伤”
壮汉头也不抬,瓮声瓮气地道:“清净地?这鬼地方哪有什么清净地?到处都是人!灵气特殊?哼!万妖山脉深处倒是有!你敢去吗?进去就是给妖兽送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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