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需要持续四十三分钟,误差不能超过两分钟。”莫纳什爵士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仿佛能透过那薄薄的纸张看到战场上的实际情况。他的指甲缝里还留着一些墨尔本大学实验室的硝酸银痕迹,那是他曾经在实验室里工作时留下的。
然而,莫纳什爵士并没有停下思考,他紧接着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要考虑——德国人是否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帐篷角落的帆布帘突然被掀开。军情处长罗纳德少将推开半扇橡木门,两名宪兵押着个满脸血污的德军俘虏走进来。俘虏左肩制服被撕开,露出新鲜的烙铁印记——这是情报部门用来标记重要犯人的方式。
他来自第27符腾堡团,罗纳德用文明棍挑起俘虏下巴,供认上级判断这里只有疲惫的英国二线部队。文明棍顶端的银质狮子装饰在煤气灯下闪闪发光。
黑格元帅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他忽然用佩刀划开桌上的帆布——下面竟藏着另一个精确到连级单位的沙盘。福煦瞳孔骤缩:这个备用沙盘上,代表骑兵军的锡兵模型全部摆在铁路线上。
鲁登道夫明天会收到最糟糕的生日礼物。黑格的佩刀尖精准点在亚眠火车站微缩模型上。刀刃反射的煤气灯光在沙盘上投下颤抖的十字阴影,正好覆盖德军预备队的集结区域。
帐篷另一侧,年轻的通讯官帕克中尉正在调试新型马可尼无线电台。他注意到仪表盘上的真空管亮度异常——有规律的明暗变化表明德军正在尝试电子干扰。帕克迅速旋转换频旋钮,同时用铅笔在密码本上记录下干扰模式。这个细节后来被记入帝国战争博物馆的机密档案,编号1918-WT-47。
“气象报告。”黑格头也不回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这四个字就是一道命令。
紧接着,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上尉快步走上前来,他手中紧握着一个卷轴,迅速将其展开。
“凌晨三点开始起雾,能见度将降至 100 码以下,日出后逐渐消散。”上尉的声音清晰而准确,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湿度 85%,无降水,东风每秒 3 米。”
莫纳什爵士静静地听着,他的目光紧盯着沙盘,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用手中的计算尺敲打了一下沙盘的边缘。
“这简直就是完美的坦克天气!”莫纳什爵士兴奋地喊道,“浓雾可以为我们的机动提供掩护,而当阳光提高能见度时,我们正好能够抵达攻击位置。”
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兴奋,但很快,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转向黑格,问道:“可是,无线电静默该怎么解决呢?”
帕克中尉抬起头:我们训练了信鸽和闪光信号系统,长官。关键指令已经用一次性密码本加密。他指向帐篷外的笼子,三十只军鸽正在安静地梳理羽毛。
福煦突然用法语快速说了什么,他的参谋立刻展开一幅手绘地图。上面用蓝铅笔标注着德军最近三天的伙食配送路线——全部避开了一处看似普通的玉米地。
他们的后勤知道那里有东西,福煦的指尖按在玉米地上,可能是重炮阵地或者指挥所。
黑格向罗纳德少将使了个眼色。十分钟后,三架改装过的DH.9侦察机从后方机场悄然升空,机翼下挂着新型的航空照相机。飞行员接到的是口头命令——没有留下任何书面记录。
当会议接近尾声时,帐篷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杰克·辛克莱尔透过帆布缝隙看到一队奇怪的车辆驶过——坦克底盘上安装着巨大的滚筒装置,像是中世纪攻城锤的现代版本。
那是堑壕碾压车,约翰逊中尉注意到他的疑惑,能在铁丝网和壕沟上开出一条路。中尉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不过第一批冲锋的人......存活率不到三成。
杰克望向渐暗的天空,群星尚未出现。再过十小时,这片寂静的河谷将成为钢铁与火焰的炼狱。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家书——那是他从未寄出的告白信,收件人是墨尔本大学医学院的护士学校学生。
德军第2集团军防线后方三英里处,哨兵海因里希·穆勒被某种超越听觉的直觉惊醒。战壕积水在他钢盔上反射出扭曲的月光,而夜空中飘着诡异的嗡鸣——既不是炮弹呼啸,也不是信天翁侦察机的引擎声。
你们听到了吗?穆勒推醒身旁打盹的列兵霍夫曼。
霍夫曼嘟囔着翻了个身:可能是英军的夜间侦察......
穆勒的食指已经扣在了MG08机枪的扳机上。作为参加过凡尔登战役的老兵,他的直觉曾经三次救过全排的命。此刻,那种熟悉的危机感再次爬上他的脊背——太安静了,连惯常的夜间炮击都停止了。
突然,东方的天空亮起一点星光,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上千发照明弹同时升空,将整个战场照得如同白昼。穆勒的视网膜上瞬间烙印下永生难忘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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