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颗信号弹突然在远处的夜空中炸开,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指挥部周围的帐篷和车辆。那不是德军的信号——俄军可能发现了什么。
鲁登道夫拿起望远镜走到窗前。信号弹的光芒渐渐熄灭,黑夜重新笼罩大地。但在这片黑暗之下,两支大军正在无声地调动,像两位棋手在落子前的最后准备。而他的王牌——第20步兵师穿越沼泽的突袭——能否成功,将决定整个战役的走向。
准备车辆,他突然命令道,我要亲自去前线视察部队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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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军第三集团军司令部 1915年4月25日凌晨
扎伊昂奇科夫斯基将军披着睡袍,就着煤油灯的灯光研究地图。他的副官刚刚叫醒他——侦察机飞行员科兹洛夫上尉报告了可疑情况。
你确定看到的是德军部队?老将军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
科兹洛夫立正站好,飞行夹克上还带着夜空的寒气:千真万确,将军。就在塔尔努夫以北的森林里。至少一个炮兵连和大量步兵在移动。
具体位置?
飞行员指向地图上的一片绿色区域:这里,将军。距离我军防线约八公里。
扎伊昂奇科夫斯基的眉头紧锁。如果德军真的在向那片森林调动,意味着他们可能改变了主攻方向。但所有情报——包括通过那个德国叛徒布莱希传来的消息——都表明德军将进攻戈尔利采。
有没有可能是佯动?参谋长杜霍宁问道,分散我们注意力的把戏?
老将军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份截获的德军电报再次阅读——上面清楚地提到戈尔利采主攻计划只做了微小调整。这与他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的情报一致。
科兹洛夫,他突然问道,你看到的部队是在构筑阵地,还是在行军?
行军,将军。向东南方向移动。
东南?扎伊昂奇科夫斯基迅速回到地图前,那是朝向我们沼泽地带的方向!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他们在向沼泽地调动!
杜霍宁恍然大悟:所以森林行军只是幌子,真正目标还是沼泽!德国人知道我们发现他们在森林的行动,就会把预备队调往那里,而他们实际要突破的是沼泽!
老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正是如此。鲁登道夫想让我们以为他改变了主意。他转向科兹洛夫,上尉,立刻准备再次起飞,我要知道德军在沼泽地带的任何活动。
飞行员敬礼离开后,扎伊昂奇科夫斯基下达了一连串命令:近卫第23师秘密向沼泽地移动,炮兵调整射击诸元,预备队做好反突击准备。所有调动必须在夜间完成,避免德军航空侦察发现。
将军,杜霍宁犹豫道,如果...如果德国人真的主攻森林地带呢?
扎伊昂奇科夫斯基拿起桌上的一个信封,从里面倒出几张照片——那是布莱希几天前通过秘密渠道送来的德军作战地图。根据这个,他们的主攻方向毫无疑问是戈尔利采。鲁登道夫可能在耍花招,但军队不可能一夜之间完全改变部署。
他走到窗前,望向西方。那里,德军正在黑暗中调动。老将军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让鲁登道夫以为他上当了,让德国人满怀信心地冲向沼泽地带吧——等待他们的将是钢铁与火焰的洗礼。
传令下去,他对杜霍宁说,让前沿部队继续表演松懈。我要德国人坚信他们的欺骗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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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尔努夫以北森林地带 1915年4月25日黎明前
汉斯·贝克尔瘫坐在一棵倒下的树干上,双手颤抖着捧着一杯热咖啡。这杯劣质饮料此刻比慕尼黑最好的啤酒还珍贵。经过一整夜的急行军,他们终于将火炮运抵预定位置——林间一片精心伪装的空地。
东方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森林中的活动逐渐放缓。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蜷缩在临时掩体里,抓紧时间休息。汉斯从内袋掏出日记本,就着微弱的光线写下:
亲爱的日记,我活过了这个疯狂的夜晚。我们像幽灵一样在森林中移动,把数十门火炮运到了俄国人鼻子底下。我的靴子里全是血泡,肩膀磨破了皮,但士官说这值得——明天(或者该说今天?)黎明,我们将从这里发起进攻。上帝啊,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了...
写情书呢,下士?穆勒中尉突然出现在身旁,把汉斯吓了一跳。
汉斯慌忙合上日记本:只是...记录一下,长官。
穆勒看起来疲惫不堪,左脸颊有一道新鲜的血痕,但眼睛依然锐利:把它收好。一小时后开始炮火准备。他压低声音,你们班被分配到第一波突击队。检查好武器弹药。
汉斯的心脏猛地一缩。第一波突击队意味着最先面对机枪火力,最先踩上地雷,最先倒在铁丝网前。他的喉咙发紧:是...是,中尉。
穆勒似乎看出了他的恐惧,罕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会成功的,下士。情报说俄军在这里只有两个疲惫的步兵师,防线纵深很浅。他顿了顿,而且...我们有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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