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防御!他嘶哑地命令,一边给手枪装填弹药。但奥军第17山地营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狠,手榴弹如雨点般落下,来自蒂罗尔的猎兵从反斜面工事中涌出,精准的射击将意大利士兵一个个放倒。
朱塞佩上尉的生命在那一瞬间被定格,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朦胧起来。然而,在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的目光却紧紧地落在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奥军士兵身上。
那个年轻的士兵满脸紧张,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的手紧握着刺刀,微微颤抖着。刺刀的寒光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这道冰冷的光芒,仿佛是死亡的象征,直直地刺进了朱塞佩上尉的眼睛,也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意大利军队虽然在某些地段取得了有限的突破,但整体进展并不顺利。
其中,最成功的推进发生在圣米歇尔山方向。第12步兵师经过激烈的战斗,终于占领了前沿阵地。然而,这场胜利的代价却是极其惨痛的——整整一个团的士兵在这场战斗中伤亡。
夜幕降临时,伊松佐河漂满了尸体,河水被血染成暗红色。医护兵打着白旗在战场上搜寻伤员,但往往成为狙击手的目标。伤兵在无人区哀嚎着死去,他们的哭喊声成为夜晚最恐怖的伴奏。
在后方野战医院里,景象简直就是但丁笔下的地狱。这里到处都是伤员,他们的呻吟和惨叫充斥着整个空间,让人毛骨悚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作呕。
来自博洛尼亚的莫雷蒂医生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六个小时,他的白大褂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满脸疲惫,但他仍然坚持着为一个又一个伤员进行治疗。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口,”他对身旁的助手喃喃说道,声音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震惊和痛心,“榴霰弹、达姆弹、冲击伤……这些孩子根本不是来打仗的,他们是来被屠杀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为一名年轻士兵缝合着腹部的伤口。那士兵的伤口深可见骨,肠子都流了出来,情况十分危急。莫雷蒂医生的手微微颤抖着,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仔细地完成每一针的缝合。
与此同时,意军第一天的进攻损失已经超过了一万五千人,而他们仅仅前进了数百米。这是一场惨烈的战斗,意军士兵们在奥军的猛烈抵抗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相比之下,奥军方面由于博罗埃维奇的战术安排得当,损失被控制在了四千人左右。博罗埃维奇巧妙地利用了地形和火力优势,有效地抵御了意军的进攻,给意军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博罗埃维奇在司令部听取报告,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敲着地图:意大利人明天会调整战术。他们会重点突破我们的弱点。告诉各部队,夜间加固阵地,补充弹药。工兵部队要在前沿布设更多地雷。
正如他所料,卡多纳下令第二天继续进攻。他们已经元气大伤,卡多纳对参谋们说,尽管战报显示情况正好相反,再加把劲,防线就会崩溃。让第3军担任主攻,集中所有炮兵支援。
然而第二次进攻同样惨烈。奥军巧妙地利用喀斯特地貌,将每个山洞、每块岩石都变成夺命堡垒。意大利士兵在悬崖峭壁间攀爬,成为奥军射手的活靶子。来自的里雅斯特的奥军第97步兵团中尉埃里希在日记中写道:他们像收获季节的麦子一样倒下。我们甚至不需要瞄准,只需朝着大致方向射击。
战斗进行到第七天,一场罕见的暴雨席卷战场,仿佛上天也要阻止这场屠杀。伊松佐河水暴涨两米,冲走了浮桥和尚未收殓的尸体。泥浆淹没战壕,双方士兵不得不在齐腰深的水中作战。伤员在无人区哀嚎着死去,他们的声音逐渐微弱,最终被雨声淹没。
7月1日,卡多纳不得不暂停进攻。第一场伊松佐河战役正式结束,意军伤亡三万两千人,奥军伤亡约一万五千人。战线几乎纹丝未动,唯一的是几个微不足道的前沿阵地。
当晚,博罗埃维奇给康拉德发电报:伊松佐河守住了。但我们需要更多火炮,更多兵力。意大利人还会回来,下一次会更加强大。建议立即增调至少五个师的预备队。
在罗马,萨兰德拉首相向民众宣布辉煌的进展,新闻报纸头版头条写着我军向前推进,奥军溃不成军,完全隐瞒了惨重的伤亡数字。只有高级官员和皇室知道真相,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在私人日记中写道:我们打开了一个血的水龙头,却不知道如何关闭它。
的里雅斯特,珍珠港的咖啡馆里,奥匈帝国的军官们举杯庆祝胜利。香槟酒瓶塞砰砰地打开,乐团演奏着《上帝保佑皇帝》。但一位从前线回来的埃里希中尉独坐角落,望着窗外细雨,面前的啤酒一口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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