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沙”声极其细微,却又连绵不绝,仿佛有无数的细小的脚在摩擦着岩石,又像是干燥的蛇皮在粗糙的地面上拖行。在这寂静得只剩下众人呼吸和心跳的墓室里,这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痒和寒意。
“什么声音?”吴邪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紧张地望向那面隔绝了毒烟的墙壁,手电光立刻聚焦过去,仿佛想穿透石壁看清后面的东西。
“像是……很多小虫子爬?”王胖子侧着耳朵,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娘的,可别是尸蹩群绕到这边来了!”
潘子已经端起了枪,枪口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沉声道:“不像尸蹩,尸蹩爬行声音没这么密,也没这么……滑腻。”
陈龙屏息凝神,御龙氏血脉带来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须,尝试着穿透石壁,去捕捉那声音源头的本质。然而,石壁本身似乎就带有某种隔绝气息的效果,加上后方弥漫的毒烟干扰,他的感知变得有些模糊。但他能感觉到,那并非活物的气息,而是一种更加阴冷、带着植物特有的沉寂与贪婪的意念波动,其中还混杂着浓郁的土腥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不是虫子,”陈龙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感觉……更像是某种植物的根系或者藤蔓在蠕动。”
“植物的根系?”吴三省脸色骤变,猛地看向手中刚刚展开的那幅丝绸地图,目光落在那个标注着九头蛇柏的张牙舞爪的图案上,“难道是……蛇柏的根须?!”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头皮一炸。刚刚才得知九头蛇柏是一种嗜血的妖树,此刻就可能与它的根须仅一墙之隔!
“沙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到了墙壁的另一侧,甚至能隐约听到细微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尝试钻透石缝的“窸窣”声。
“这墙能挡住吗?”吴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小哥张起灵没有说话,他上前一步,伸出那两根奇长的手指,轻轻贴在冰冷的石壁上,闭目感受了片刻。随即,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墙,挡不住。”他言简意赅,同时身体已经微微弓起,进入了戒备状态。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从墙壁底部传来。只见一条细如发丝、却呈现暗褐色的根须,如同拥有生命的细蛇般,硬生生从石砖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它灵活地扭动着,尖端如同触角般四处探寻。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十条……越来越多的暗褐色根须从墙壁底部、侧面,甚至他们头顶上方的石缝中钻出!它们粗细不一,细的如同线香,粗的已有手指般大小,如同活物般在空中蜿蜒舞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疯狂地探寻着生命的气息。
“我操!真是那鬼树的根!”王胖子怪叫一声,抡起工兵铲就朝着最近的一簇根须拍去。
“噗嗤!”工兵铲拍在根须上,发出一种击中败絮的闷响。那几根根须应声而断,流淌出暗红色的、如同血液般的粘稠液体,散发出一股更加浓烈的土腥和血腥混合的怪味。
然而,这仿佛激怒了它们!更多的根须如同被惊动的蛇群,猛地加速,朝着距离墙壁最近的王胖子和潘子卷去!
“胖子小心!”吴邪惊呼。
潘子反应极快,侧身躲过一条缠向他脚踝的根须,同时手中的枪响了!“砰!”子弹精准地打中了一条较粗的根须,将其打断,暗红色汁液飞溅。
但根须的数量太多了!它们无孔不入,从四面八方涌来,目标明确——所有的活人!
“退!离开这面墙!”吴三省大吼,同时挥舞着手中的匕首,砍断几条试图缠绕他的细根。
陈龙眼神一凝,他知道普通的劈砍效果有限,而且可能会引来更猛烈的攻击。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御龙氏血脉开始加速流转。一股温热的力量从丹田升起,流遍四肢百骸。他踏前一步,挡在吴邪和大量根须之间,没有使用武器,而是将蕴含着一丝血脉压制力的气息,猛地向外释放!
这是一种无形的气场,对于阴邪之物有着天然的震慑。那些疯狂舞动的根须在接触到这股气场的瞬间,动作明显一滞,仿佛遇到了天敌般,出现了短暂的畏缩和混乱,缠绕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有用!”吴邪惊喜地喊道。
“只能暂时干扰!”陈龙沉声道,额角已经渗出细汗。这种大范围释放血脉气息的消耗不小,而且他感觉这些根须只是蛇柏的末梢,其本体蕴含的阴邪力量极其庞大,他的压制效果有限且难以持久。“它们怕火!或者至阳至刚的东西!”
“火!快,火把!燃烧瓶!”吴三省立刻下令。
潘子闻言,立刻从背包里扯出备用的火把,迅速点燃。挥舞的火把果然让根须产生了更大的忌惮,它们纷纷避让开火焰的范围。王胖子也如法炮制,点燃了火把,暂时护住了自己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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