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给船的马达轰鸣着,破开细密的雨幕,朝着远处更大的母船驶去。船上气氛凝重,除了引擎声,就只有众人粗重未平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
陈龙被张起灵和张志一左一右架着,几乎是被拖上小艇的。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呼吸微弱。阿宁紧随其后,她捂着自己左臂的伤口,那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黑色,并且有向上蔓延的趋势,带来阵阵麻痹和刺骨的阴冷痛楚。吴邪和胖子则协助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马克,解连环最后一个爬上小艇,他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海面,似乎担心那些尸鳗会追上来。
很快,小艇靠拢了停泊在稍远深水区的母船。这是一艘中型规模的考察船,装备看起来相当专业。船上留守的人员看到阿宁等人如此狼狈地归来,还带着陌生人和伤员,都显得十分惊讶,但训练有素地立刻放下吊篮,将伤员先行吊运上船,其余人也陆续登船。
一踏上相对平稳的甲板,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便是排山倒海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胖子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大口喘气,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吴邪也靠着船舷,感觉双腿发软。
“立刻准备急救!把伤员抬到医务室!准备抗生素和抗毒血清!”阿宁强忍着手臂的不适,快速下达命令,尽管她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颤抖。她的几个队员立刻行动起来。
“我们需要干净的衣物,热水,食物。”解连环沉声补充道,他的目光与阿宁短暂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但此刻,生存和休整是第一位的。
阿宁点了点头,对另一个队员吩咐了几句。
陈龙、马克和阿宁被优先送往船上的医务室。医务室不算大,但设备齐全。船医是个四十多岁、面色严肃的中年人,他先检查了情况最危险的马克,发现他主要是溺水加上惊吓过度,生命体征还算稳定,便给他挂上了营养液和镇静剂。
接着,船医看向被安置在另一张病床上的陈龙,当他掀开陈龙那件被划破、沾染了血迹和污渍的潜水服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陈龙的后背靠近肩胛骨的地方,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紫黑色淤伤,那是被水下冲击波撞出来的。此外,他身上还有不少细小的划伤。但最让船医困惑的是,他给陈龙测量生命体征,发现除了有些虚弱和轻微脑震荡迹象外,这个年轻人的身体机能似乎……异常活跃?心跳有力,新陈代谢速度似乎远超常人。
“他……”船医刚想说什么。
陈龙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剧烈的头痛依然存在,但比昏迷前那种撕裂感好了不少,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暖流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滋养着他受损的身体和内腑。御龙氏血脉的自愈能力,在他昏迷时已经开始自主运转。
“我……没事。”陈龙的声音沙哑,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船医按住。
“别动,你后背伤得很重,需要静养。”船医皱着眉头,开始处理陈龙背部的淤伤,涂抹活血化瘀的药膏。
这时,船医开始处理阿宁手臂上的伤口。当他用酒精棉擦去伤口周围的海水和污物,露出那灰黑色、微微肿胀、甚至隐约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腐臭味的伤口时,船医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这不是普通的划伤!这是……尸毒?!”船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他行医多年,跟随考古队和探险队去过不少地方,见识过一些诡异的伤势,但这种明显带着阴邪腐坏气息的伤口,他只在一些古老的记载和同行间的秘闻中听说过。
“能处理吗?”阿宁咬着牙,额头渗出冷汗,那麻痹和阴冷的感觉正在向手肘蔓延。
船医面露难色:“我需要先清创,试试强效抗生素和广谱抗毒血清,但……对这种东西,我没有把握。如果抑制不住,可能……可能需要考虑截肢防止毒素扩散。”他的话语沉重。
截肢?阿宁的脸色瞬间更加苍白。吴邪和胖子此时也来到了医务室门口,听到这句话,心头都是一沉。他们深知那尸鳗的诡异,船医的话绝非危言耸听。
陈龙靠在病床上,看着阿宁手臂上那萦绕着常人无法察觉的黑色秽气,那股源自血脉的本能厌恶和驱散欲望再次涌现。他之前水下救阿宁时,情急之下动用了一丝血脉震慑之力,似乎对这种阴邪之物有奇效。如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感,对船医和阿宁说道:“让我试试。”
医务室里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看向陈龙。
“你?”船医狐疑地看着这个刚刚苏醒、看起来同样虚弱的年轻人。
“陈龙,你……”吴邪也有些担心,陈龙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
陈龙没有多解释,他知道这种事情解释不清。他只是看向阿宁,眼神沉稳而坚定:“相信我一次。或许不用截肢。”
阿宁看着陈龙那双眼睛,想起了水下他那奋不顾身的一撞,以及尸鳗那诡异的停滞。她心中一动,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油然而生。她咬了咬牙,对船医道:“让他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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