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腿上的疼痛都似乎减轻了几分,幽蓝鳞片下的脸上露出激动又虚弱的笑容,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垃圾话来宣泄情绪,但目光触及温翎左翼边缘的焦黑,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是紧紧攥住了拳头。
陆隐六只复眼光芒微微闪烁,高速处理着这个信息,评估着“三个”这个数字背后可能代表的战力、性格、以及可能带来的合作与风险。
小满墨绿色的瞳孔也睁大了,体表的木纹裂痕似乎都因情绪的波动而舒展了一丝,他下意识地靠近了林守,僵硬的手指抓住了林守皮革化手臂的衣角,仿佛想从这突如其来的希望中汲取一丝温暖。
然而,这股汹涌的喜悦暖流,几乎在下一秒就被冰冷的现实之针狠狠刺破。
虞玫。
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在危机时刻总能下达明确指令或安抚大家情绪的人。那个为了保护小满,最终消逝在湖边的人……她的名字,她的牺牲,如同烙印般刻在林守三人的记忆里。
找到新的同伴,意味着生的希望,意味着力量的可能,但也无比尖锐地提醒着他们——他们失去了什么。他们失去了虞玫。那个位置,永远空缺了。
林守琥珀色的竖瞳中,狂喜的光芒迅速沉淀,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他挺直的脊背似乎僵硬了一瞬,覆盖着短硬毛发的黑色尾巴微微垂落。喜悦是真的,如释重负是真的,但那份沉甸甸的、名为“失去”的悲伤和遗憾,同样真实而沉重地压在心头。他默默地伸出手,覆盖在小满抓着他衣角的、僵硬而冰冷的手指上,传递着无声的安慰和力量。
陆隐六只复眼光芒沉静下来,信息处理的核心似乎短暂地绕过了复杂的战术分析,停留在了那个永远无法再被数据化的身影上。
平台上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希望如同一颗刚刚破土的幼苗,脆弱而珍贵,但它扎根的土壤,却浸透着失去同伴的苦涩与鲜血。温翎金色的竖瞳平静地注视着四人脸上复杂的表情变化,她没有催促,也没有询问,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巨大的羽翼收拢着,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她似乎明白,此刻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
前方的路,似乎出现了一缕新的微光。但通往那微光的每一步,都承载着过去的重量。林守握紧了拳头,皮革化的皮肤下力量在凝聚。无论如何,活下去,带着所有人的希望活下去,这才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竖瞳重新变得坚定,看向温翎:
“带我们去。”
林守低沉而坚定的“带我们去”四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平台上激起短暂的涟漪,随即被红雾的沉寂吞没。他琥珀色的竖瞳里,那抹因得知新同伴存在的短暂光芒已被更深的决心取代——活下去,带着逝者的份,抓住这缕微光。
温翎金色的竖瞳平静地扫过四人,在林守紧绷的脊背、陆隐六只稳定闪烁的复眼、叶星苍白却强撑的脸庞、以及小满依偎着林守的僵硬身影上逐一停留。她巨大的灰蓝色羽翼优雅地收拢,边缘流转着坚韧生物质特有的冷光。
“可以。”
她的声音依旧清冽,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不过,”
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勉强半坐着的叶星身上。
“让那条鱼休息一下。伤口刚处理,强行赶路,崩裂或者再引来点‘开胃菜’,只会拖累所有人。”
她的话语毫不客气,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剖析现实。
叶星幽蓝鳞片下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想反驳,但左腿伤口深处传来的阵阵闷痛和失血后的虚弱感让他把话咽了回去,只剩下一声不甘的“啧”。他确实需要喘口气。
林守沉默地点了点头,利爪无声收回。温翎的判断是理智的。他转身,动作沉稳地将叶星扶到一处相对背风、靠墙的位置,让他靠着冰冷的混凝土墙壁坐下。陆隐默契地移动,六只复眼猩红的光芒稳定地扫视着平台入口和上方可能的威胁点,如同一尊精密的人形警戒塔。小满也挪到叶星身边,墨绿色的眼睛担忧地看着他,体表木纹微微闪烁,几缕极其微弱的、带着安抚气息的菌丝小心翼翼地从指尖探出,轻轻缠绕在叶星靠近伤口的裤腿上,试图提供一丝微不足道的舒缓。
温翎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向平台边缘断裂的栏杆。她背对着众人,巨大的羽翼在昏暗的光线下舒展开一个优雅的弧度,又缓缓收拢。就在这看似无意的调整中,林守那远超常人的敏锐听觉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声响——
“嘶嘶…”
那不是风声,也不是红雾流动的呜咽。那是锐利物体高速切割空气产生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低鸣!声音的来源,正是温翎那对巨大羽翼最外侧的几根主羽边缘!
林守琥珀色的竖瞳瞬间聚焦,瞳孔因专注而收缩。他清晰地“看”到,在温翎羽翼微调的瞬间,那些灰蓝色、边缘流转着坚韧光泽的羽毛尖端,如同最精密的流体力学结构,巧妙地引导、切割着周围稀薄的气流。那“嘶嘶”声,正是空气被羽毛边缘高速、锐利地分开所产生的音爆!这不是装饰品,这是她赖以翱翔天际、精准猎杀的、高度特化的生物飞行器官!每一片羽毛的弧度、硬度、边缘的微观结构,都是为了飞行效率和空中机动性而进化出的完美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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