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风覆盖着灰绿细鳞的手指死死扣住骨刀柄,爬行类竖瞳在绝对黑暗中锐利如针,死死锁定洞口方向。皮肤紧贴冰冷岩石和泥土传来的、那细微却持续不断的蠕动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神经末梢。这绝非地质活动,而是某种活物的触须,正沿着甜腻香气飘来的路径,悄无声息地向他们蔓延、探索!
时间仿佛凝固。掩体内,林守和白勇沉睡的呼吸声、陆隐低功耗监控的微弱复眼光芒,都成了背景音。陈逸风调动起全部感官,试图锁定那蠕动感的源头和规模。它似乎在营地外围徘徊、试探,并未立刻发起攻击,但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触感,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
几分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终于,那细微的蠕动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沿着来时的路径,消失在洞口深处更浓重的黑暗和甜腻香气之中。
危机暂时解除,但陈逸风紧绷的神经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这仅仅是试探。地洞深处的“主人”已经察觉了他们的存在。后半夜,他守得更加警惕,竖瞳不放过任何一丝光影、声音或触感的异常。好在,直到第一轮守夜结束,唤醒陆隐接替,那诡异的蠕动感再未出现。
天光?在地底深处并无意义。但鸽巢方向的藤蔓绳索传来的、代表“清晨”约定的细微三下扯动信号,清晰地传达到了掩体。
四人醒来,在冰冷的空气中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肢体,沉默地补充了最后的能量和水分。昨夜的插曲让气氛更加凝重。林守琥珀色的竖瞳扫过洞口,鼻翼翕动,除了那依旧浓郁的甜腻香气,昨夜那细微蠕动的源头气息似乎已消散无踪,或者…被更浓烈的香气掩盖了。
“继续。”
林守的声音低沉,带着决断。无论深处是什么,威胁必须清除。
再次踏入通往更深处的天然地洞,环境与上方的管道废墟截然不同。空气阴冷潮湿,带着千百年沉淀的土腥气和岩石特有的冰冷气息。洞窟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如同巨兽的肠道。空间时大时小,巨大的石笋从洞顶垂落,与地上拔起的石柱犬牙交错,构成光怪陆离的迷宫。地面湿滑,覆盖着厚厚的淤泥和苔藓,踩上去发出“噗叽”的声响。
而那股甜腻的植物香气,随着他们的深入,变得越来越浓郁,几乎化为实质!它不再仅仅是气味,而是在低洼处和空气流动滞缓的区域,凝结成肉眼可见的、极其稀薄的粉红色雾霭!这雾霭如同轻纱般飘浮着,吸入肺腑,那微微眩晕的感觉更加明显,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令人放松警惕的舒适感。林守用力甩了甩头,强行驱散这不适,琥珀色的竖瞳中警惕更甚。这香气,绝不仅仅是“香”那么简单。
光源主要依赖洞壁上稀稀落落生长的荧光苔藓。种类各异,散发着幽绿、惨白或淡蓝色的微光,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星辰,勉强勾勒出石笋石柱狰狞的轮廓和脚下湿滑小径的模糊边界。四人依靠着林守的夜视、陆隐的复眼视觉、陈逸风敏锐的感官和白勇的触感,在这光影破碎、雾气弥漫的迷宫中艰难穿行。能见度被地形和飘浮的粉红雾霭严重限制,即使在有苔藓光的地方,也难超过二十米。
林守走在最前,覆盖着新生皮革和黑毛的身躯微微低伏,那条短尾绷直提供着平衡,每一步都踩在相对稳固的石块或苔藓较少的区域,尽量避开淤泥和低洼处的粉红雾霭。他的耳朵竖立,捕捉着除了水滴声之外的任何异响。陆隐紧随其后,六只复眼光芒稳定地扫描着前方、头顶和两侧,不放过任何能量波动或异常结构,手中的记录板不断更新着地洞地图。陈逸风如同影子般在侧翼移动,灰绿细鳞在微光下几乎隐形。白勇殿后,塔盾和巨锤随时准备应对来自后方的威胁。
深入了大约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一个相对开阔的穹顶空间。洞顶高悬,无数倒垂的石笋如同巨兽的獠牙。地面中央有一个浑浊的小水潭,水潭周围生长着一些形态奇特的、颜色深沉的苔藓类植物。空气中粉红色的雾霭在这里更加浓郁,几乎形成了一层薄纱。
林守正要迈步踏入这片相对“开阔”的区域,一只覆盖着暗玉色外骨骼的手,无声却坚定地按在了他覆盖着皮革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陆隐!
林守猛地停步,琥珀色的竖瞳瞬间锐利!他信任陆隐的每一个判断。无需言语,他顺着陆隐六只复眼同时聚焦的方向——洞窟的穹顶——望去。
在微弱苔藓光芒的映照下,林守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高耸的、布满了倒垂石笋的穹顶上,密密麻麻地倒挂着无数巨大的黑影!它们的翼膜收拢紧贴着身体,如同悬挂的破败斗篷。每一只的翼展都接近一米!覆盖着灰黑色的短毛,头部狰狞,吻部突出,尖耳竖起。正是之前爪痕和拖拽痕迹的制造者——变异蝙蝠!
数量之多,如同给整个洞顶铺上了一层蠕动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黑色地毯!它们并非完全静止,一些个体在轻微地蠕动、调整位置,翼膜摩擦发出极其细微的“窸窣”声,被下方水潭的水滴声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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