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玄黄别府后院的一间厢房内还亮着灯。
周衍坐在榻边,双掌抵在秦无殇背后,浑厚的真元源源不断输入对方体内。秦无殇赤裸的上身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不时鼓起一个个脓包,渗出腥臭的黑血。
幽冥蚀骨咒,尸魔道七大禁咒之一。中咒者每日需承受蚀骨之痛,七七四十九日后全身骨骼化为脓血,神魂被咒力吞噬,永世不得超生。秦无殇中咒已近半月,若非他金丹中期的修为强行压制,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咳咳...”秦无殇猛地咳出一口黑血,缓缓睁开眼,“周...周兄,不必白费力气了。这咒力已深入骨髓,寻常真元驱散不了的。”
周衍收功,擦了擦额头的汗:“秦道友坚持住,林阁主正在想办法。聚魂晶既已完整,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
秦无殇苦笑摇头:“聚魂晶要用来应对魔龙残魂,这是关乎江城数百万百姓性命的大事。我秦无殇一条贱命,如何能与此相提并论。”
“话不能这么说。”周衍正色道,“你为救林阁主和苏姑娘身陷重围,这份情谊林阁主记在心里。他既然答应救你,就一定会想办法。”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苏清瑶端着个药碗走进来,看见秦无殇醒着,脸上露出喜色:“秦前辈,您醒了!我刚熬了参苓固本汤,对稳固元气有帮助。”
秦无殇看着苏清瑶苍白的脸色,叹道:“苏姑娘,你自己伤势未愈,还来照顾我这个将死之人,真是...”
“前辈千万别这么说。”苏清瑶将药碗递过去,“若不是为了救我,前辈也不会中这幽冥蚀骨咒。这份恩情,清瑶铭记在心。”
秦无殇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力化作暖流在体内化开,暂时压制了蚀骨之痛。他喘息片刻,问道:“林阁主呢?可是去了将军冢?”
周衍点头:“傍晚时分出发的。他说必须在天亮前取回纯阳令,否则鬼面人可能会有进一步动作。”
“太冒险了。”秦无殇皱眉,“鬼面人既然在那里布下陷阱,必然做了万全准备。林阁主伤势未愈,孤身前往,恐有性命之忧。”
苏清瑶咬紧嘴唇,没有说话,但眼中满是担忧。
周衍沉吟道:“我本想陪同前往,但林阁主说玄黄别府需要有人坐镇。秦道友重伤,苏姑娘未愈,若鬼面人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一时沉默。窗外夜风呼啸,吹得窗棂嘎吱作响,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良久,秦无殇忽然开口:“周兄,苏姑娘,有件事我一直未说。关于鬼面人,关于他们真正的目的。”
周衍神色一凛:“秦道友知道什么?”
秦无殇靠在床头,眼神变得深邃:“三十年前,青阳镇那场屠杀发生时,我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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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青阳镇。
那是一个秋雨绵绵的夜晚。十七岁的秦无殇刚刚突破筑基,奉师门之命前往江城送信。途经青阳镇时天色已晚,便决定在镇外的破庙歇脚。
子时刚过,镇子里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
秦无殇冲出破庙,看见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整个青阳镇笼罩在一片血色光幕中,镇民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鲜血化作血雾升腾,被光幕吸收。
而在镇子中央,三个黑袍人正围着一座祭坛施法。祭坛上插着七面血色小旗,旗面上绘制着扭曲的符文,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血祭大阵!”秦无殇浑身冰凉。他曾听师父提起过,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魔道阵法,通过献祭生灵精血来召唤或滋养某种存在。
他想救人,但筑基初期的修为在那三个黑袍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其中一人随意挥手,一道血光就将他击飞数十丈,肋骨断了三根,吐血倒地。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一道青色剑光从天而降!
那是一个青衫剑客,面容冷峻,手持三尺青锋。剑光过处,血祭大阵的光幕剧烈震动。三个黑袍人同时出手,与青衫剑客战在一处。
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秦无殇躲在一块巨石后,勉强看清战况。青衫剑客剑法超绝,已臻金丹后期,但三个黑袍人也不弱,尤其是为首那人,施展的血道法术诡异莫测,竟能化血为刃,防不胜防。
激战百余回合后,青衫剑客一剑斩断祭坛,血祭大阵崩溃。但三个黑袍人也趁机逃脱,临走前为首那人狞笑道:“朝阳老儿,你坏我好事,他日必百倍奉还!”
原来那青衫剑客,就是后来坐化于乱葬岗的朝阳真人。
秦无殇获救后,朝阳真人检查了他的伤势,留下一瓶丹药和一句话:“今夜所见,莫要对外提起。血魔道卷土重来,修真界恐有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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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道?”周衍脸色大变,“你是说,当年屠杀青阳镇的,是血魔道余孽?”
秦无殇点头:“那三个黑袍人施展的法术,与古籍中记载的血魔道如出一辙。而昨日在乱葬岗出现的血骨老魔,他身上的气息...与三十年前为首那个黑袍人,至少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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