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程兰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布满冷汗,瞳孔因未散的梦魇而紧缩。
她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急促地喘息着,随即不顾一切地扑向桌边,抓起纸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一串数字在笔尖下癫狂地跳跃,潦草却清晰:“……是密码,电梯后面的……维修梯。”她的声音嘶哑,仿佛每一个字都从记忆的深渊里被硬生生拖拽出来。
林默几乎在她开口的同时就已起身,他没有追问,而是立刻摊开从特务科档案室复制的疗养院建筑图纸。
手指在错综复杂的线条上飞速划过,最终停在B座东侧一个被标记为废弃的区域。
那里,确有一条不与主电梯系统相连的垂直通道,图纸标注为“消防预留井”,入口需要双重钥匙才能开启。
他心中一动,从贴身口袋里取出那把在圣器室找到的黄铜钥匙。
在真实之眼的视野中,古朴的钥匙表面,一行微光构成的文字缓缓浮现:【可匹配同类机关,需体温维持36℃以上】。
林默瞬间明白了。
这把钥匙不仅是开启某个特定房间的门锁,它更像是一个权限信物,是整个“净化系统”内部通行的凭证。
而那个体温要求,显然是一种生物识别安保措施,防止钥匙落入外人、或是尸体之手。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他走到程兰身边,将那把尚有余温的钥匙塞进她冰冷的手心,沉声道:“贴身放好,别离身。”程兰的体温因精神冲击和药物后遗症极不稳定,时高时低,这种不确定性反而成了最完美的伪装,足以规避掉任何精密的、基于恒定体温的自动识别系统。
上午九点,特务科例行会议的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科长吴世卿站在台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张脸,最终定格在林默身上。
“经上峰研究决定,”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麻雀’专案自即日起,所有工作移交副科长沈墨全权负责。林默即刻停职,接受内部调查。”话音落下,会议室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林默和沈墨身上,充满了惊愕、揣测与幸灾乐祸。
沈墨霍然起身,低头应道:“是,科长。”林(默的真实之眼清晰地看到,他头顶浮现出【橙红·被迫服从】的状态标识,那颜色如同被强压的火焰,充满了不甘与恐惧。
散会后,众人刻意与林默保持着距离,仿佛他已是瘟疫的源头。
林默面无表情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故意落后了几步。
在走廊通往档案室的拐角,他与正要离开的沈墨擦肩而过。
就在那不足一秒的接触中,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字条被精准地塞进了沈墨西装外套的口袋里。
字条上只有一行字:“今晚八点,疗养院西侧排水口,带你的‘工程许可’。”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清楚吴世卿的算盘,暂停自己的职务,将专案交给沈墨,就是为了借教会的力量将自己彻底抹除,然后再以“剿匪不力”、“指挥失当”的罪名,将沈墨连同科里其他不顺从的势力一并清洗。
这场围猎早已布下,但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从现在起,将由他来重新定义。
晚上七点五十分,疗养院西侧围墙外的排水渠旁,腐烂的落叶与污泥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穿着一身蓝色工程制服的沈墨焦躁地来回踱步,手中紧紧攥着一张伪造的“市政管道检修令”。
每一声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肉跳。
黑暗中,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是林默。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将一支录音笔递了过去:“里面是三年前,吴世卿和威廉神父在码头仓库的通话录音。你如果现在掉头就走,可以当什么都没听见。”
沈墨的呼吸一滞,他认得那支录音笔的样式,是特务科的制式装备。
他颤抖着手接过,牙关紧咬,低声道:“B2层东侧通道,他们的武装巡检队每小时一次,下一次经过的时间是八点二十五分。”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林默点了点头,又从口袋里取出一枚不起眼的西装纽扣递给他:“这是一个高频信号器。如果听到我通过内部线路发出三声轻咳,立刻用检修令上的权限,切断疗养院的主电力供应。”他知道,此刻的沈墨还远谈不上倒戈,但恐惧和仅存的良知,已经足够让他成为一枚在关键时刻可以撬动全局的棋子。
八点十五分,B2层的设备间。
林默和程兰借着维修梯的掩护,成功潜入了这个地下世界的腹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福尔马林与某种未知化学防腐剂混合的刺鼻气味。
走廊两侧是整齐划一的合金病房门,冰冷而无情。
在林默的真实之眼中,几乎每一扇门背后都浮现出【红色·生命体征微弱,脑波活跃异常】的危险标识。
他轻轻推开其中一间没有上锁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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