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大楼的每一个角落回响,宛如死神的低语。
林默的心脏骤然一缩,几乎是本能地转身,准备从这诡异的陷阱中撤离。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脚步便僵在了原地。
走廊的尽头,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审计总署制服,身形、轮廓,乃至那张脸,都与他自己分毫不差。
昏暗的备用灯光在那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显得那笑容无比森冷。
林默瞳孔收缩,大脑飞速运转。
是幻觉?
是系统投射的影像?
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存在?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对面的“林默”缓缓抬起了左手,手腕朝向他。
一个细节让林默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在那人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却无比熟悉的疤痕。
那是三年前,他在一次海外追踪任务中,为了掩护队友而被弹片划破留下的,至今仍清晰可见。
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那个“他”仿佛看穿了林默内心的骇然,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带着一丝嘲讽与玩味。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和林默一模一样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展品。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冰冷的广播声犹在耳边,观察窗内义父的身躯静静悬浮,而走廊尽头的另一个自己,带着一个不可能被复制的秘密,微笑着向他展示着一个残酷的现实。
他究竟是谁?
自己又是谁?
真实的林默,此刻正站在原地,全身的肌肉紧绷到了极限,心跳如擂鼓般撞击着胸膛,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确认自己的存在感。
刺骨的疼痛从掌心传来,将林默从几近凝固的惊骇中拽回了现实。
他松开拳头,四道深深的血痕烙印在掌肉上,仿佛在无声地提醒他,眼前的一切并非噩梦。
冰冷的空气中,那过分明亮的灯光每一次闪烁,都在走廊尽头那个“自己”的脸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那张脸,和他镜中的影像别无二致,连左眉上那道高中时打球留下的旧伤疤,其弧度和色泽都精准复刻,仿佛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在真实之眼中,对方的身份信息却是一片混沌的“未知伪装体”,而被标记为危险度的色彩,已经不是单纯的猩红,而是浓稠到近乎发黑的绝望之色。
这意味着,眼前之物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致他于死地。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挪动了半步,冰凉的墙壁贴上后背,指尖悄然触碰到了墙面上冰冷的方形凸起——消防警报按钮。
但他没有按下。
他很清楚,一旦警报响起,整个西区医院地下基地的安保系统会立刻启动,所有通道将被物理封锁。
届时,他将不是求援成功,而是自投罗网,成为瓮中之鳖。
就在他脑中飞速盘算脱身之策时,对面的“林默”动了。
他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动作,只是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抹林默自己都从未见过的、带着一丝讥诮的微笑。
然后,他开口了,那声音通过空气传来,音色、音调,甚至连林默因长期熬夜而略带沙哑的质感都模仿得天衣无缝。
“你还在犹豫?父亲等你三分钟了。”
一瞬间,林默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随即又沸腾起来。
父亲!
这个词被对方轻易说出,却成了最致命的破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位将他从泥潭中拉扯出来、视如己出的义父,是一个极有耐心和风度的长者。
他从不催促,更不会用这种带着命令口吻的限时来压迫任何人,尤其是自己。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用亲情伪装的、致命的心理陷阱。
林默心中瞬间雪亮。
他突然抬起右手,以一个迅疾而果断的动作,摘下了自己衣领上那枚作为身份标识的金属领带夹。
手腕一抖,领带夹化作一道银光,被他猛地摔向斜前方的地面。
“叮啷!”
金属撞击光洁瓷砖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脆,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对面那个“林默”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极其细微的闪避动作。
然而,就是这个动作,彻底暴露了它。
林默的真实之眼瞬间捕捉到了那致命的异常:对方的反应,比声音实际传播到他所在位置并返回的时间,足足晚了零点三秒!
这不是生物基于听觉的本能反应,而是程序接收到“巨大声响”这个数据后,执行预设闪避指令所产生的延迟。
它不是活物。
林默立刻得出了结论。
这是一个通过远程脑波同步投影出的“意识傀儡”,一个精巧的诱饵,目的就是诱导自己相信对方是真实的竞争者,从而在恐慌与压迫下,走向他们预设好的认证仪式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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