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严古老的城隍公堂之上,陈景明——新任魔都城隍——端坐于高悬“明镜高悬”匾额之下的黑沉木公案后。他面色威严肃穆,周身弥漫着不容亵渎的神道威仪。惊堂木虽未拍下,但其声自含法则之力,清晰传遍大殿:
“带当事人王宁珂,及相关涉案魂灵赵雅薇、赵天昊、周颖玉上堂!”
命令既下,立于两旁的阴差鬼役无声躬身。沉重的铁链拖曳声伴随着细微却清晰的啜泣、呜咽与挣扎声,由远及近。
沈清月与沈青岳安静地站在幕后,银紫色的眼眸冷静地注视着被阴差引来的四个模糊魂体逐渐凝实。她看到了神色虽苍白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王宁珂。然而,她的目光扫过另外三个相互依偎、哭嚎不止的魂体时,微微一凝,下意识地低声向身旁的沈青岳确认:
“赵雅薇,赵天昊,周颖玉……那个赵弈呢?”她记得那个与魔物勾结、默许甚至主导了这一切悲剧的赵家家主,“他不也应该死了吗?他的魂魄为何不在其中?”
沈青岳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看似放松,实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全场,尤其是那面幽深的业镜和神色各异的魂魄。听到沈清月的疑问,他嗤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贯的嘲讽:
“他?呵,那位赵大家主啊,玩火自焚,下场可比死彻底多了。他的灵魂在肉身死亡瞬间,就被他体内那只养蛊反噬的魔物当成点心给吞噬殆尽了。魂飞魄散,渣都不剩,连进入轮回井的资格都没有,自然没机会来这地府‘报到’了。”
他们交谈间,四个魂魄已被引至堂下。
王宁珂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虽为魂体,却依旧保持着生前的端庄仪态。她的眼神哀伤却清澈,似乎早已接受命运,只求一个最终的公正。
而另一边的赵雅薇、赵天昊以及他们的生母周颖玉,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三人魂魄的光影剧烈波动,脸上写满了恐惧、不甘与怨毒。尤其是周颖玉,即便成了鬼魂,那尖酸刻薄的眉眼依旧扭曲着,她率先哭喊起来:
“冤枉啊!城隍老爷明鉴!我们都是被害死的!是那个小杂种!是沈家!是他们害了我们!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啊!”她一边哭嚎,一边试图指向王宁珂和沈青岳他们的方向,却被无形的阴司法则束缚,动作僵硬。
赵雅薇也跟着尖叫,声音刺耳:“对对!是他们!还有那个孙志强!都是他们的错!我们死得好惨啊!凭什么抓我们?放开我!我可是赵家大小姐!”
赵天昊则相对“聪明”一点,试图表现出可怜:“城隍大人,我们年少无知,都是受父母辈牵连,我们是无辜的啊!求您放过我们吧!”
一时间,原本庄严肃穆、落针可闻的公堂被这母子三鬼凄厉的哭喊、尖叫和申冤声充斥,阴冷的气氛都被搅得躁动不安。两旁的阴差依旧面无表情,如同冰冷的雕塑。
端坐堂上的陈景明,眉头微微蹙起。他生前便是极重规矩之人,死后执掌阴司律法,更容不得如此喧哗闹堂,扰乱法度。
“肃静!”
他并未提高多少声调,但那两个字却如同蕴含着雷霆之力,伴随着他拿起惊堂木,“啪”一声清脆却重若千钧的敲击声,猛地砸在公案之上!
惊堂木落下的瞬间,整个大殿仿佛凝固了。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威压如同冰水般倾泻而下,瞬间笼罩住哭闹的赵家母子三鬼。
他们的哭嚎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喉咙,戛然而止!魂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只剩下最纯粹的、对阴司法则和城隍权威的恐惧。周颖玉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赵雅薇和赵天昊更是吓得缩成一团,再不敢抬头。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哭闹,颠倒黑白!”陈景明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审判者的威严,“若再敢扰乱庭审秩序,休怪本官依律,先治你们一个咆哮公堂之罪,罪加一等!”
冰冷的警告如同枷锁,彻底镇住了三鬼。公堂再次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只剩下远处若有若无的铁链声和似乎变得更加清晰的、业镜深处流转的诡异微光。
陈景明这才将目光转向相对平静的王宁珂,语气稍缓,却依旧公正严明:“王宁珂,尔之案情,本官已初步知晓。然阴司断案,重在证据确凿,业镜昭彰。稍后自会给你陈述之机。”
陈景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后看向赵家母子三鬼道:
“尔等口口声声所言冤屈,是非曲直,本官自会借助业镜,查个水落石出,断不会冤枉一个善魂,亦不会放过一丝恶业。”他目光如电,扫过瑟瑟发抖的周颖玉、赵雅薇和赵天昊,最后在王宁珂平静却难掩哀伤的魂体上稍作停留,“然,阴司律法森严,若经查实,尔等确有诬陷他人、妄图扰乱视听之举,必当罪加一等,绝不姑息!”
他的话语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法则的沉重力量,让周颖玉三人魂体又是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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