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民族好日子
一、长安的胡风
颉利可汗在长安的日子,渐渐从最初的拘谨变得自在。他的府邸里,时常能听到突厥的马头琴声,有时他会亲自弹唱,歌词里不再是草原的征战,而是长安的月光与市井的喧嚣。李世民偶尔会带着酒去探望,两人坐在葡萄架下,像寻常朋友般聊天。
“陛下,” 一日,颉利捧着一碗刚熬好的突厥奶茶,递给李世民,“尝尝这个,我让侍女按草原的法子做的,放了些盐,中原人怕是吃不惯。”
李世民接过碗,喝了一口,笑道:“不错,比宫里的甜茶多了些劲道。就像你们突厥人的性子,直爽。” 他放下碗,指着院外,“你看,西市的胡商又多了几户,听说你家的侍女织的突厥地毯,在长安都成了稀罕物。”
颉利哈哈一笑:“那是自然!我们突厥的姑娘,手巧着呢。前几日还有汉家妇人来请教,说要学了给女儿做嫁妆。”
这样的交融,在长安城里处处可见。西市的 “胡风巷” 里,波斯的香料铺挨着中原的绸缎庄,突厥的烤肉摊旁是江南的茶肆。穿汉服的胡商与戴胡帽的汉人讨价还价,用的竟是夹杂着彼此语言的 “长安话”。
“阿耶,我要那个!” 一个梳着双髻的汉家小姑娘,指着胡商摊上的琉璃小马,拉着父亲的衣袖撒娇。她的父亲笑着付钱,胡商则用生硬的汉语说:“小娘子眼光好,这是大食来的,全长安独一份!”
街角的酒肆里,几个突厥武士正与唐军士兵拼酒。突厥武士拍着胸脯唱草原的歌,唐军士兵则回以《秦王破阵乐》的调子,喝到兴头上,竟互相搂着肩膀跳起了混合着马步与胡旋的怪舞,引得满街人哄笑。
李世民带着魏徵微服私访时,正撞见这一幕。魏徵笑着摇头:“陛下你看,这才几年,突厥的武士和大唐的兵,竟好得像兄弟。”
“这就是朕想要的。” 李世民望着酒肆里的热闹,“刀枪能逼他们投降,却逼不了他们真心相待。如今他们能坐在一起喝酒,才是真的放下了仇恨。”
他走进一家胡汉合开的书铺,老板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突厥人,却能流利地背诵《论语》。书铺的架子上,既有中原的经史子集,也有突厥的《乌古斯可汗传》、吐蕃的《医方明》。一个戴着帷帽的胡女,正捧着本《诗经》看得入迷,手指在 “蒹葭苍苍” 的字样上轻轻摩挲。
“老板,这书怎么卖?” 李世民拿起一本用突厥文翻译的《农桑要术》。
老板见他气度不凡,连忙躬身:“客官有眼光,这是刚译好的,教草原人怎么种麦子。不要钱,送您了 —— 只要您觉得有用。”
李世民挑眉:“为何不要钱?”
“因为是大唐的陛下让我们能安稳做生意啊。” 老板笑道,“我爹以前是突厥的牧人,总说中原人坏,可来了长安才知道,大家都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人。我译这些书,就是想让更多人知道,种地比打仗好。”
走出书铺,魏徵感慨:“民心真是杆秤。陛下的包容,他们都记在心里。”
李世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街上往来的各族行人。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无论汉服胡袍,都被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他忽然想起颉利唱的《敕勒歌》,或许,真正的 “天似穹庐”,不是要笼盖谁,而是要让穹庐下的万物,都能自在生长。
二、都督府的炊烟
突厥故地的定襄都督府,迎来了第一个丰收年。
都督阿史那思摩站在田埂上,看着沉甸甸的麦穗,眼里满是惊叹。他曾是颉利可汗手下的猛将,一辈子只知放牧打仗,从没想过草原上还能长出这么好的庄稼。
“这‘曲辕犁’真是神了!” 旁边的汉家农师笑着说,“比你们以前的直辕犁省力一半,翻地还深。”
阿史那思摩接过犁,试着推了推,果然轻便。他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帐篷区,那里不仅有突厥的毡房,还有几间新盖的汉式土屋 —— 是农师和工匠们住的。炊烟从毡房和土屋的烟囱里升起,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突厥的奶茶香,哪是中原的米粥味。
“以前总觉得汉人和我们不一样,” 阿史那思摩对农师说,“现在才知道,大家要的都一样 —— 有饭吃,有家住,孩子能平安长大。”
农师点头:“是啊。陛下让我们来,不是要改变你们的生活,是想让你们的日子更好过。冬天放牧,春天种地,两不误,多好。”
丰收的消息传到长安,李世民让人送去了新的种子和农具,还特意派了个戏班子 —— 不是中原的昆曲,而是突厥的民间戏班,让他们去都督府演戏,与民同乐。
戏班到的那天,都督府前的广场上挤满了人。突厥的男女老少穿着新衣,围着篝火坐成一圈。戏班演的是《颉利归唐》,讲的是颉利可汗在长安的生活,虽有夸张,却让百姓们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可汗在长安过得这么好!” 一个老阿妈擦着眼泪,“以前总怕大唐会害我们,现在看来,是我们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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