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盯着裂缝里慢慢伸出来的金属爪，手心全是汗。那东西表面泛着暗红锈迹，关节处还卡着碎石，但动得特别稳，不像是坏掉的机器。
“川音，你刚才不是说下面有空腔？”他压低声音问。
“是噻。”川音的声音从车头传来，“红外扫到底了，有个密封舱室，结构完整，能量读数微弱。”
“里面有人？”
“像人，但生命信号检测不到。倒是有块高纯度晶体在发光。”
冯磊眯眼看了会儿，咬牙道：“下去看看。”
川音没反对。她变形为履带模式，底盘收窄，沿着裂缝边缘缓缓下滑。土层松动，碎石哗啦啦往下掉，车身几次打滑，都被她及时调整稳住。
越往下走，空气越闷。仪表盘上的辐射指数一路飙升，警报滴滴响个不停。冯磊用布条捂住口鼻，左手撑着车壳，右手按着腰侧旧伤。那地方又开始发麻，像是有针在扎。
“再忍一下。”川音说，“前面有门。”
果然，通道尽头立着一扇合金门，锈得厉害，但没塌。门边刻着几个字：X-9实验体封存舱。
“这名字听着就不吉利。”冯磊跳下车，凑近看。
“管它吉不吉利，关键是咋开。”川音扫描门锁，“生物密码锁，连着内部监控系统。硬拆会触发自毁。”
“那就只能等它自己开了？”
“也不是。”川音镜头转向门缝，“我看到里面了——有个人形，坐着，右手抓着一块蓝晶。”
冯磊凑过去，透过缝隙往里瞧。确实有具干尸靠墙坐着，皮肤枯槁，衣服烂成条状，可姿势挺直，像个守卫。他手里那块晶体幽幽发亮，一看就不是普通货。
“值了。”冯磊舔了下嘴唇。
“别高兴太早。”川音提醒，“它眼睛是闭着的，但从热成像看，核心温度没降。这玩意儿可能没死透。”
冯磊点头：“先断电再拿晶。”
他从背包掏出绝缘手套戴上，又摸出一把电磁干扰针。这种针是他早年拆机时攒的，能短暂瘫痪小型电路。虽然不知道对这玩意儿有没有用，但总比空手上。
他蹲在门前，找到侧面的接口槽，准备手动切断电源线路。
手指刚碰到按钮，干尸猛地抬头！
双眼瞬间亮起红光，嘴巴张开，一股高温火焰喷射而出！火舌撞上川音变形的盾牌，金属板当场发红弯曲，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搞啥子！诈尸嗦！”川音大吼一声，迅速后退三米，全身武器系统弹出，炮口对准舱内。
冯磊被震得一屁股坐地上，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口。
“不是尸体？”他喘着气问。
“不是人。”川音调出数据库对比结果，“仿生守卫者MK-3型，星际实验室常用安保单位。长期休眠后外观接近干尸，用来迷惑入侵者。”
冯磊松了口气：“吓老子一跳，原来是机器人装神弄鬼。”
“别放松。”川音警告，“它还在运行状态，说明能源没断。而且……”她顿了下，“我刚发现它胸口有个紫灯，一闪一闪的，可能是求援信号。”
“那就赶紧让它停机。”冯磊爬起来，握紧干扰针，“不然待会来一群帮手，咱俩就得埋这儿。”
他绕到守卫侧面，观察它的动作规律。这机械体反应慢，每五秒转一次头扫描环境，脖子发出咔哒声。
冯磊等它转头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上前，把干扰针狠狠插进它颈部接口。
滋——
机械体红光剧烈闪烁，手臂抽搐两下，轰然倒地，手中晶体滚了出来。
“成了！”冯磊弯腰去捡。
“莫急！”川音喊住他，“先确认有没有引爆机制。”
冯磊停下，盯着那块蓝晶。它躺在地上，光芒稳定，周围也没警报声。
“看起来没事。”
“捡起来试试。”
他小心翼翼捏住晶体，抬离地面。就在那一秒，守卫胸口的紫灯突然加快闪烁频率，发出低频嗡鸣。
“坏了。”川音立刻挡在他前面，“信号发出去了。”
“多远能收到？”
“不知道。但肯定不远。”
两人沉默了一秒。
“现在咋办？”冯磊问。
“要么抢时间跑路，要么找个掩体等第一波敌人来了再打。”
“这里没别的出口。”
“那就只能打。”
话音刚落，远处通道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金属撞击地面，节奏整齐。
“来了。”冯磊把晶体塞进背包，抽出随身匕首。
川音变形为战斗形态，炮口充能，车灯锁定通道入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黑暗中出现一排复眼反光。
冯磊屏住呼吸。
川音低声说：“八只起步。”
他点点头：“听你指挥。”
“等它们进拐角，我先炸头阵。”
“好。”
“记住，别贪刀，打完就撤进舱室。”
“明白。”
复眼逼近，第一只机械蜘蛛的轮廓出现在拐角处。
川音炮口亮起红光。
冯磊握紧匕首，手臂绷紧。
炮火轰出的瞬间，他往前冲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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