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在林姝身后关上,将最后一丝她身上残留的、不属于这里的冷香也隔绝在外。
死寂。
只有傅承聿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回响。他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指尖冰凉,掌心却残留着刚才掐住她脖颈时,那细腻肌肤下脉搏的微弱跳动,以及……她喉骨在他掌下艰难滚动、挤出那句恶毒话语时的触感。
“我……喜欢……大的。”
每一个字,都狠狠烫在他最敏感的神经末梢上。不是愤怒,不是羞辱,是一种更深层的、混合着暴怒、嫉恨、以及某种被彻底冒犯和否定的毁灭欲。
她看到了。
她不仅看到了他颈侧江晚姝留下的痕迹,还用那样轻佻、嘲弄、甚至带着比较意味的话语,将他与秦震放在了一起!秦震!那个年长他二十多岁、行事粗粝直接、将他视为晚辈甚至潜在竞争对手的老东西!她竟然……竟然敢!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被他死死咽下。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味道。
他猛地转身,一拳狠狠砸向身后冰冷的落地窗玻璃!
“咚——!”
沉闷的巨响,厚重的特种玻璃纹丝不动,反作用力却震得他指骨剧痛,手背瞬间红肿破皮。疼痛勉强拉回一丝濒临崩溃的理智。
他撑着玻璃,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眼前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林姝刚才被按在书架上的样子。
脸颊泛红,眼眶湿润,呼吸困难,可那双眼睛……那双该死的眼睛!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冰冷的挑衅和毫不掩饰的讥讽!
她怎么敢?!
她凭什么?!
七年前像扔垃圾一样抛弃他的是她!七年后带着满身算计回来、一次次在他底线边缘试探的也是她!现在,在他眼皮子底下爬上秦震的床、用最下作的方式挑衅他男性尊严和掌控力的还是她!
而他却像个傻子一样,被她那些故作脆弱、欲擒故纵的把戏搅得心神不宁,甚至昨夜还失控地去找了江晚姝发泄……结果留下的痕迹,成了她今天攻击他的武器!
耻辱。
深入骨髓的耻辱感,比七年前被她抛弃时更甚。那时他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破产少爷,而现在,他是傅氏总裁,是商界公认的年轻枭雄!却依然被这个女人,用这种方式,轻而易举地挑起了最原始、也最不堪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回办公桌后。指尖按下内线,声音因极力压抑而显得格外森冷:
“陈铭,进来。”
陈特助几乎是立刻推门而入,面色凝重,显然已经听到了刚才里面的动静,但目光低垂,不敢多看。
“傅总。”
“KL项目,即刻起由张睿全权负责。林姝手上所有其他核心项目权限,全部收回。她的工作范围,限定在基础行政文书处理,不得接触任何B级及以上保密文件,不得参加任何高管会议。”傅承聿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通知IT部,调整她的系统权限。通知安保部,她的门禁卡权限,只保留她自己办公室和公共区域。”
“是,傅总。”陈铭立刻记录,“那……林经理原先在总裁办外侧的办公室?”
傅承聿眼底寒光一闪:“暂时不动。”让她待在那里,时时刻刻提醒她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提醒他……这个女人的威胁和不可控。“但不需要再安排任何重要文件经由她手。”
“明白。”
“还有,”傅承聿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是他思考时极度烦躁的表现,“查一下,秦震最近在接触什么新项目,尤其是可能和我们有交叉或竞争关系的。另外,他私人公寓的地址,弄一份给我。”
陈铭心头一凛,这是要全面防备甚至可能反击了。“是,我立刻去办。”
陈铭离开后,办公室再次陷入死寂。傅承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但林姝那句话和她那嘲讽的眼神,却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喜欢大的?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翻涌着阴鸷的暗流。秦震是吗?好,很好。
他拿起私人手机,翻到那个没有存储名字、却烂熟于心的号码。指尖在拨出键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传来江晚姝小心翼翼、带着一丝期盼的声音:“承聿?”
傅承聿没有废话,声音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直接命令:“晚上八点,翡翠湾。洗干净等我。”
不给对方任何回应或询问的机会,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需要发泄。需要在一个绝对服从、不会反抗、也无法用言语刺伤他的地方,将胸腔里这股几乎要将他焚毁的邪火和屈辱感,彻底倾泻出去。江晚姝……那个温顺的、眼里只有他的替身,是最合适的选择。哪怕她拙劣的模仿只能带来更深的空虚和烦躁,但至少,在那里,他是绝对的主宰。
至于林姝……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办公室外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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