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采纳我的提议后,当即派使者携重金前往突厥大营谈判,而杨忠则领兵前往边境镇守,宇文护举荐的亲信赵成暂领哥舒旧部,协同戍边——明面上是各司其职,暗地里却是杨忠与赵成的针锋相对。
我在宫中看似专注于六宫事宜,实则通过暗线密切关注边境动静。不出半月,突厥谈判的消息传回:突厥可汗见北周态度强硬且军备充足,终是松口,愿以“和亲”为名休战,条件是北周需遣一位宗室贵女嫁入突厥,而突厥则送可汗之女阿史那云入长安,为宇文邕妃嫔,互为质子,永结盟好。
宇文邕召集群臣商议,宇文护率先表态:“和亲乃睦邻之道,阿史那云入宫,既能稳固两国邦交,又能彰显陛下胸襟,臣以为可行。”他眼底的算计显而易见——阿史那云入宫,既能分化我与宇文邕的关系,又能借突厥势力牵制杨忠,可谓一箭双雕。
我心中虽有不愿,却也清楚此事不能反对,便顺势开口:“晋公所言极是。阿史那云公主入塞和亲,乃是两国之福,臣妾愿亲自筹备迎接事宜,以全礼仪。”宇文邕见我并无异议,便拍板定案,封阿史那云为“云贵妃”,择日入宫。
可就在阿史那云启程前夕,边境传来急报——杨忠在巡视边防时,遭遇“突厥小股骑兵偷袭”,力战而亡。
消息传入宫中,满朝哗然。宇文邕震怒,当即派使者前往边境查明真相,而杨坚则身着孝服入宫,跪在太极殿外,声泪俱下请求为父报仇。我看着殿外形容憔悴的杨坚,心中了然——这绝非突厥所为,定是赵成受宇文护指使,暗中设局害死了杨忠。
宇文护假意痛惜,却在朝堂上暗指杨忠“治军不严,才遭偷袭”,又提议让杨坚承袭随国公爵位,领兵接管杨忠旧部,“以子继父,稳定军心”。他打得好算盘:杨坚初掌兵权,根基未稳,远比老谋深算的杨忠更容易控制。
我自然不会让宇文护独美,便在宇文邕面前进言:“杨坚素有贤名,且为杨太傅唯一子嗣,承袭爵位合情合理。但边境局势复杂,不如让他暂领随国公爵位,留在长安辅佐陛下,边境兵权则由陛下亲信接管,既显陛下体恤,又能防患未然。”宇文邕深以为然,便准了我的提议,只让杨坚承袭爵位,未予兵权。
宇文护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却也无可奈何。而杨忠之死的真相,终究因赵成销毁了所有证据,最终不了了之,只以“战死沙场”定论。
半月后,阿史那云抵达长安。她身着突厥传统服饰,头戴金冠,身披狐裘,肌肤胜雪,眉眼间带着草原女子的飒爽与明艳。入宫大典上,她跪拜宇文邕,声音清亮:“臣妾阿史那云,愿为陛下效命,为北周与突厥的永世和平尽绵薄之力。”
宇文邕龙颜大悦,当即下旨,赐云贵妃居于承乾宫,礼遇等同于我这位皇后。一时间,承乾宫车水马龙,朝臣纷纷巴结,后宫格局悄然生变。
我站在凤仪宫的回廊上,看着承乾宫方向传来的礼乐之声,眼底闪过一丝冷冽。宇文护借赵成之手除掉杨忠,杨坚承袭爵位却无实权,阿史那云入宫分化后宫——这场博弈,人人都在算计,人人都在局中。
而我,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杨坚虽失兵权,却手握杨忠旧部的人脉;阿史那云虽得宠,却需在北周朝堂寻找靠山。或许,这便是我撬动新格局的契机。
杨忠“战死”的哀诏颁布第三日,我借着“慰问功臣遗孤”的名义,亲临随国公府。杨坚一身素白孝服,跪在灵堂前,脊背挺得笔直,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悲愤与隐忍——他显然不信父亲是死于突厥偷袭,却苦于无凭无据,只能暂且隐忍。
我让随从皆候在门外,独自走到灵堂旁,轻声道:“随国公,节哀。杨太傅一生忠勇,却落得这般下场,实在令人惋惜。”
杨坚猛地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皇后娘娘今日前来,莫非只是为了说这些场面话?”
“自然不是。”我取出一枚密封的锦盒,递到他手中,“这里面是赵成与宇文护的部分往来密信碎片,还有当日你父亲麾下亲兵的证词——他们亲眼看到,偷袭的‘突厥骑兵’,所用的兵器是北周禁军制式。”
杨坚瞳孔骤缩,急切地打开锦盒,指尖颤抖地翻阅着密信与证词,眼底的悲愤瞬间化为刺骨的寒意。“是宇文护!是赵成!”他咬牙切齿,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是,也不是。”我缓缓开口,“宇文护想除掉你父亲,赵成只是执行者。但如今,你父亲已死,赵成手握部分边境兵权,宇文护在朝堂权势滔天,你若贸然报仇,只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杨坚抬头看向我,语气带着几分质问:“皇后娘娘既然手握证据,为何不禀报陛下,为我父亲昭雪?”
“陛下并非不知,只是身不由己。”我轻叹一声,“宇文护党羽遍布朝堂,若没有十足把握,贸然动他,只会引发朝堂动荡。我今日来,是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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