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心脏在云崖子手中微弱地跳动,每一下都牵扯着所有人的神经。月光惨白,照得那颗心脏呈现出一种妖异的暗红色,表面的血管还在微微搏动。
“这是……”苏清栀喉咙发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第九十八颗。”云崖子微笑着,将心脏举高,让月光完全照在上面,“纯阴之体,十六岁少女,生辰八字与永宁公主一模一样。为了找她,可费了师伯不少功夫。”
不是永宁公主。苏清栀心头一松,但随即又被更大的寒意笼罩——这意味着,云崖子真的只差最后一颗心了。
“小师侄,你看。”云崖子指向血池,“九十七具尸身已备好,第九十八颗心在此,只差你这第九十九颗——纯血圣女之心。只要将你的心放入鼎中,与这些心脏一同炼制,蛊王丹即刻可成!”
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届时,师伯服下丹药,可增寿百年,功力直达天人!而你也算死得其所,助师伯成就长生大道!”
“你做梦!”世子怒吼,长枪直指云崖子,“妖道!纳命来!”
他刚要冲上去,却被苏清栀一把拉住。
“别动。”苏清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异常冷静,“你看祭坛四周。”
世子定睛看去,这才发现那些站着的圣教弟子并非一动不动——他们的脚下,都有细细的血线延伸出来,连接着血池。而血池中的血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仿佛被什么东西在吸收。
“是血祭大阵。”阿依娜脸色惨白,“以九十八颗心脏为引,血池为媒,献祭者踏入阵眼,全身精血会被瞬间抽干,融入鼎中。我们现在已经在阵中边缘,一旦轻举妄动……”
她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懂了。
“聪明。”云崖子赞许地点头,“阿依娜丫头,不愧是我圣教出来的。所以,你们最好乖乖站着别动。等师伯取了小师侄的心,或许会大发慈悲,放你们一条生路。”
他朝苏清栀伸出手:“小师侄,你是自己走过来,还是师伯‘请’你过来?”
苏清栀看着那只枯瘦的手,又看向血池中那些年轻女子的尸体,最后目光落在云崖子手中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上。
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很凉,像初冬的霜。
“师伯。”她轻声说,“你知道吗,玄医门有一种禁术,叫‘血咒’。”
云崖子脸色微变:“你想做什么?”
“以施术者全部精血为代价,诅咒一人,咒其血脉断绝,魂魄永堕无间。”苏清栀一字一句地说,“师父当年没教我,但我偷看过禁典。你说巧不巧,正好记下来了。”
云崖子眼神一厉:“你敢?!”
“我都快死了,有什么不敢的?”苏清栀笑容更深,“师伯,你说我要是现在施展血咒,诅咒你云崖子一脉——哦不,你好像没有血脉了——那就诅咒你圣教上下,所有弟子,世世代代,不得好死。这咒术,够不够分量?”
祭坛四周那些原本眼神空洞的圣教弟子,此刻都出现了细微的骚动。血咒的威名,他们听说过。
云崖子死死盯着苏清栀,半晌,忽然笑了:“小师侄,你吓唬谁呢?施展血咒需要至少一炷香时间结印念咒,你现在动一下,血祭大阵就会启动。你来得及吗?”
“那师伯可以试试。”苏清栀抬起手,指尖开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看我能不能在一炷香内,拉着你们所有人陪葬。”
她的动作很慢,很稳,每一个手势都精准无误。月光照在她脸上,那张苍白的脸此刻竟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感。
云崖子脸色变幻不定。他不敢赌。血咒是玄医门最高禁术之一,若真让苏清栀施展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好,好得很。”他最终咬牙,“小师侄,师伯可以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你自愿献心,师伯放你的朋友们一条生路。要么,你现在就施展血咒,但你的朋友会先你一步,被血祭大阵吸干精血。你选哪个?”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世子立刻吼道:“王妃!别听他的!我们不怕死!”
“对!不怕死!”其他暗卫也齐声应和。
苏清栀没说话,只是继续结印。她的手指在颤抖——燃血丹的药效在消退,剧痛和虚弱如潮水般涌来,她快撑不住了。
但她不能停。
“十。”云崖子开始倒数,“九、八、七……”
每数一个数,血池的血水就沸腾得更加剧烈。那些血线开始发出暗红色的光,空气中弥漫开令人作呕的腥甜味。
“六、五、四……”
苏清栀的额头渗出冷汗,手印已经结到第七个。还差两个。
“三、二——”
“我答应你。”
苏清栀突然松手,手印消散。她整个人晃了晃,差点摔倒,被世子扶住。
“王妃!”世子急吼,“您不能——”
“我说,我答应。”苏清栀推开他,摇摇晃晃地站直,看向云崖子,“我自愿献心,换我朋友平安离开。师伯,你可要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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