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混杂着愤怒、恐惧和彻骨悲哀的眼神。
“太上皇……”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御书房中炸响。那个早已被世人遗忘，在深宫中求仙问道、不问世事的太上皇，才是这盘棋真正的执棋人。慧贵妃，七皇子，甚至整个天机阁，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皇帝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了身后的龙椅上。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与母亲和弟弟博弈，却从未想过，自己真正的对手，是那个给了他生命，又亲手将他推上这孤独宝座的父亲。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血色尽失。
“陛下！不好了！宫里……宫里传来消息，太上皇……太上皇病危了！”
皇帝猛地站直了身体。
太监颤抖着继续说道：“太上皇……召您和慧贵妃娘娘，立刻去甘露殿见……见最后一面！”
一瞬间，整个御书房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林清婉的脊背却猛地一僵。她的鼻子比常人灵敏，在那太监冲进来的瞬间，她就闻到了一股极淡、却无法忽视的气味。
那是一种甜腻的、混杂着檀香和某种珍贵药材的香气。
是“长生丹”的味道。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监。他身上，怎么会沾染上太上皇独用的丹药香气？这不是传召，这是警告，是示威。太上皇不仅知道他们查到了什么，他甚至已经将他的“手”，伸到了皇帝的身边。
她看向萧绝，萧绝也正看着她，两人的眼中，都映出了同样的决绝与凝重。
这哪里是临终召见，这分明是一场早已设好的鸿门宴，一张浸透了毒药的收网巨口。太上皇不是病危，他是要逼着皇帝，走进他布下的最后杀局。而那盘棋的棋盘，就是整个大燕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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