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吴道子作画,用笔圆润,线条如‘莼菜条’,一气呵成。但这幅画,在描绘地狱恶犬的爪牙时,笔锋有轻微的、不自觉的颤抖。这种颤抖,是典型的……帕金森症的早期症状。所以,作画者,并非吴道子本人,而是一位患有此症的、技艺高超的摹画者。”
她不仅从化学角度,分析了颜料,更从病理学角度,诊断了画家!这种跨时空、跨领域的知识,对李景来说,不啻于一场醍醐灌顶的震撼!
李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狂热。
“好!好一个‘病理现象’!孤今日,才知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看着林清婉,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林姑娘,孤许诺,只要你肯入东宫,为孤的‘客卿’,孤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财富、地位、权力……甚至,是整个大夏的……未来。”
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林清婉的心,却沉了下去。她知道,这场戏,已经演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就在她准备告辞,结束这场危险的试探时,李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从一个多宝阁上,取下了一件“小玩意”。
“哦,对了,孤最近还得了个有趣的东西。”他笑着,将那东西,递到了林清婉面前。
那是一个三叉戟形状的、古铜色的音叉。
在它被递过来的瞬间,林清婉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医道本源”,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一缩!
第108章:致命的欣赏
那个音叉,静静地躺在太子的掌心。
古铜色的表面,布满了细密的、仿佛天然形成的纹路,在烛光下,折射出一种诡异的光泽。那三叉戟的造型,像一只狰狞的鬼爪,又像一道撕裂天空的闪电。
林清婉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她能感觉到,这个音叉,与《画皮录》上记载的那个法器,散发着同源的能量。一种……以“恐惧”为食的、冰冷而邪恶的能量。
“殿下好雅兴。”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这不知是何乐器?”
“乐器?”李景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只有同类才能理解的、心照不宣的炫耀,“不,这不是乐器。这是一个……‘调音器’。”
他轻轻用指甲,在音叉的末端一弹。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能直接穿透灵魂的鸣响,在东宫的书房里,荡漾开来。
林清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了一下。她脑海中,再次闪过了那个在棺材里听到的声音!
“它可以,调校世间万物的‘频率’。”李景看着她,眼神深邃,像一片不见底的星空,“比如,让一幅画,拥有‘生命’;或者,让一个人,彻底……‘崩溃’。”
他在向她摊牌。
用一种最直接,也最傲慢的方式。
林清婉的心,像一锅被瞬间烧开的水,但她的脸上,却依旧平静得像一块冰。她知道,此刻,任何一丝的恐惧和惊讶,都等于输掉了整场博弈。
“原来如此。”她抬起头,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流露出一丝“求知”的、恰到好处的光芒,“殿下是说,用声音,来影响人的心智?这……真是闻所未闻。在医家看来,人的情绪,由气血流转而定,又岂是外物所能轻易操控?”
她开始扮演一个好奇的、被新知识所震撼的“学生”。
李景果然上钩了。他最享受的,就是这种,向“凡人”展示自己“神力”的快感。
“孤就知道,你会感兴趣。”他得意地笑道,“你以为,‘画皮师’的传承,靠的是什么?是画技?是药理?不,那些都只是基础。真正核心的,是血脉!”
他的声音,变得狂热起来。
“每隔几代,‘画皮师’的血脉中,就会出现一个‘天才’和一个‘疯子’。天才,能将‘画皮’之术,推向极致;而疯子,则会因为无法控制体内的力量,而自我毁灭。”
他看着林清婉,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孤,就是这一代的……天才。”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林清婉的脑海中炸响!
她终于明白了!太子李景,就是当代的“画皮师”!他查阅《画皮录》,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身份!他偷走“蝉翼纸”,不是为了作案,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
尚书府的案子,不是挑衅,而是……一场献祭!一场他为了取悦自己,而导演的、华丽的“开幕秀”!
“那……疯子呢?”林清婉强忍着内心的震惊,用一种颤抖的、带着好奇的声音,问道。
“疯子?”李景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早就被处理掉了。血脉中的杂质,自然要被清除。”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清婉的心,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她忽然想起了那个被她用银针“杀死”的、尚书府墙上的画。那幅画,为什么会有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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