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尹志平勒住马缰,目光再次投向绝情谷的方向。晨雾中,山谷轮廓朦胧,他想起月兰朵雅的话,凌姐姐已离开绝情谷,想来不久便会折返。
他在王大娘处留了封信,写明去处与缘由,托付老人家届时引凌飞燕与自己汇合。
尹志平心中满是怅然——才与凌飞燕确立情意,便要仓促分离,这份辜负与不舍,如细针般扎在心头,却也只能压下。
与此同时,心中也在暗忖:杨过已经入谷,以他的性子,定会拼尽全力救出小龙女,想来龙姑娘脱离囹圄已是迟早之事。
只是这份笃定里,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怅然。他曾受系统所缚,循着“剧情”步步前行,如今决心挣脱命运枷锁,却终究要向现实妥协——月兰朵雅身中同心蛊,唯有他能护其周全,取针解毒刻不容缓。
至于小龙女,他只能将这份牵挂埋入心底。调转马头时,尹志平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鎏金令牌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他:有些选择,无关对错,只关责任。
……
绝情谷内草木葱茏,寒潭之畔的垂柳垂下万千丝绦,沾着晨露的叶片在微风中轻颤,如少女含愁的眉眼。
小龙女一袭素白裙衫立于潭边,手中轻捻一缕垂枝,指尖划过冰凉的柳叶,眸底却无半分赏景的闲逸,只有化不开的愁绪。
自被公孙止救回谷中,她便以“柳姑娘”之名暂居于此。
公孙止待她极是“体贴”,每日亲自送来汤药膳食,言语间温文尔雅,全无江湖人的粗鄙,只在提及婚嫁时,眼中会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急切。
“柳妹,晨间露重,小心风寒。”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公孙止一袭月白锦袍,手持一件银狐披风缓步走近。
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唇边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将披风轻轻搭在小龙女肩头,指尖若有似无擦过她的颈项,“再过十日便是黄道吉日,我已命人将绝情殿布置妥当,届时红绸绕柱,彩灯高悬,定不负柳妹期许。”
他已消失了整整五日,并非刻意冷落,而是那日被尹志平一剑伤及要害,即便靠闭穴功暂时压制了痛楚,海绵撕裂的伤却断难速愈。
只要一见到小龙女素白的身影,喉间便会泛起燥热,生理上的反应不受控制,每一次悸动都牵扯着伤口,让他疼得冷汗直流。
为了让伤势好转,他只得躲在书房凝神静气,强行禁欲,连每日的汤药都换成了清心败火的凉性药材。可这五日的疏离,却在两人间拉远了无形的距离。
此前他日日相伴,小龙女虽未全然接纳,却也习惯了他送来的暖汤、披上的披风,眉眼间偶有温顺。
可如今他再靠近,小龙女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悄悄攥紧了垂在身侧的裙角,眼神里多了几分陌生的疏离——就像世间寻常女儿家,若对追求者本无心意,对方突然停下攻势时,只会暗自松一口气,觉得卸下了无形的负担。
先前他差人送来的凤冠图纸,小龙女还会对着看半刻,如今那图纸被压在妆奁最底层,蒙了薄薄一层灰。他想再如往日般替她拢一拢披风,小龙女却轻轻侧身避开,轻声道:“多谢谷主,我自己来便好。”
公孙止心口一沉,感情里最忌中途留白——好比有人追姑娘时已快焐热对方的心,却突然断了联系,若姑娘本就无意,再想重拾旧态,便如逆水行舟般艰难。他这几日的隐忍,竟成了将小龙女推远的推手。
小龙女微微侧身避开他的触碰,垂眸低声道:“有劳谷主费心。”她望着潭中自己的倒影,素白的脸庞上毫无血色,只有提及“柳”姓时,心中才会泛起一丝隐秘的波澜——“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这是她与杨过在古墓中共读《诗经》时记下的句子,那时杨过总缠着她解释“依依”二字,她被缠得没法,只得说“是相思的意思”,如今想来,那竟是她与杨过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她应允公孙止的婚事,并非全然因“报恩”。那日竹林中凌飞燕的话如尖刀般扎在她心上——“他身边从不缺女子相伴”“我是他的女人”,再想起终南山那夜“杨过”的趁虚而入,她杨过对自己的爱也并非那么纯粹。
公孙止的出现,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得以用一场“安稳”的婚事,彻底斩断对杨过的念想,也断了自己拖累他的可能。
公孙止见她神色恍惚,连忙讨好道:“我已命人在绝情殿外遍植垂柳,日后晨起推窗,便能见柳丝拂檐,如见柳妹娇颜。”他刻意加重语气,似在提醒她二人的婚约已成定局。
小龙女正欲开口,却闻谷外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孩童般的嬉闹与怒喝。“你这疯老头,又来我绝情谷闹事。”“嘿嘿,这花儿红得好看,定是甜的,让我尝尝又何妨?”
公孙止脸色骤沉,眼中的温煦瞬间褪去,对身侧弟子厉声道:“去看看何人在此喧哗,扰了柳妹清宁!”话音未落,一道黄影已如疾风般掠至潭边,身后跟着数个手持长鞭、面色怒容的绝情谷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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