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墙上那道白衣身影甫一出现,赵志敬的心脏便似被无形的手攥紧,猛地一沉。
那人剑眉入鬓却微微蹙着,一双寒星般的眼眸扫过来时,竟带着山崩海啸般的威压,让赵志敬呼吸都滞涩了半分——是金世隐!那个差点将洪凌波拐入黑风盟的奸贼!
惊悸尚未褪去,身后突然传来细微的颤抖,赵志敬余光一瞥,正撞见洪凌波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指泛白,眼底藏着怯意。
那晚客栈里的软语温香、方才她那句带着羞涩与崇拜的“赵郎”,瞬间如烈火般窜入胸腔,将所有惧意烧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往前踏出半步,宽厚的肩膀将洪凌波牢牢护在身后,手中染血的长剑斜指地面,剑尖上的血珠滴落,在尘土中砸出细小的坑洼。
“狗贼!”赵志敬梗着脖子怒喝,声音因怒火而微微发颤,却刻意拔高了几分,“当日你诱骗我家波儿,今日还敢现身?识相的速速滚蛋,莫要在此碍眼!”
这话吼得掷地有声,可他紧握剑柄的手却悄然加了力道,指节泛白。方才胜彭长老与蚩千毒,不过是占了功法相克与出其不意的便宜,金世隐能做黑风盟舵主,武功绝非那两个废人可比。
是以话到嘴边,只敢驱人,半句不提“一战”“取命”,那点色厉内荏的心思,全被一旁的尹志平看在眼里。
金世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轻抬下巴,目光越过赵志敬,落在洪凌波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误入泥沼的珍宝,满是“怒其不争”的鄙夷:“凌波,几日不见,你竟沦落到靠这等道貌岸然的老道士庇护?”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阴损,“你那师傅李莫愁,莫不是也成了哪个野男人的禁脔,没空管你了?”
“你胡说!”洪凌波本被金世隐的气势慑得浑身发僵,听闻“禁脔”二字,顿时忘了惧怕,猛地从赵志敬身后探出头来。
她柳眉倒竖,眼底淬着冰,声音清亮却带着怒意,“我师傅心有所属,岂容你这般污蔑!”
“哦?”金世隐挑眉,寒星般的眼眸掠过一丝兴味,仿佛对这个答案颇为好奇,“倒是我失言了。不知令师瞧上了哪位英雄,竟能让她放下杀心?”
“她喜欢的是杨过!”
洪凌波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话音落地的瞬间,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颊“唰”地涨得通红,连忙低下头去,却依旧梗着下巴不肯退让。
这一声恰似惊雷炸响在空寂的巷弄里,在场三人皆是一怔,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赵志敬手中的长剑险些脱手,他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洪凌波,眼神古怪得像是见了鬼——李莫愁!那个杀人不眨眼、因陆展元恨尽天下男子的女魔头!竟会对杨过那黄毛小子动心思?
那杨过不过二十出头,比李莫愁年轻了近十岁,这岂不是妥妥的“老牛啃嫩草”?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痴情的,却从没见过这般不顾伦常的!
尹志平更是心头剧震,如遭重锤。他身为穿越而来的异世灵魂,脑海中残存着原着的脉络,分明记得李莫愁一生执念陆展元,对杨过虽有点交集,却从未流露过半分儿女情长。
洪凌波这番话,难道意味着剧情已然在悄然偏移?那自己此前数次试图更改命运遭遇的反噬,又算什么?
金世隐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他穿越前本就是不学无术的混混,整日流连市井,哪曾读过什么武侠话本?
“杨过”二字落入耳中,他只在心里茫然嘀咕了一句“这是谁”,转瞬便敛了疑惑。
单相思?那便好办。洪凌波这颗棋子丢了无妨,若能拿下李莫愁这等武功高强的女魔头,倒也不算亏。黑风盟正值扩张之际,多一个高手便多一分底气。
他低头瞥了眼脚边蠕动的两道身影,彭长老与蚩千毒正拖着残破的身躯,用染血的手指死死拽着他的衣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舵主!求您为我们报仇!这赵志敬好生歹毒,废了我们丹田还百般羞辱!”
金世隐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他抬脚狠狠一踹,将二人踹开半尺,力道之大,让彭、蚩二人如破麻袋般滚落在地,咳出几口黑血。
“丹田已碎,武功尽失,”他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留着你们已是累赘,还敢在此聒噪?”
二人如遭雷击,瘫在地上浑身冰凉。他们原以为靠着往日为黑风盟卖命的功绩,总能求来一丝庇护,却忘了这黑风盟从来只讲利用,不讲情分。
彭长老张了张嘴,想说自己还知道不少机密,喉咙里却只能发出漏气般的嘶响,眼底的希冀彻底被绝望取代。
“不过,”金世隐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尹志平三人,如鹰隼般锐利,“你们搅了我的事,自然也没资格活着离开。”
“放马过来!道爷我怕你不成!”赵志敬怒喝着挺剑出鞘,剑刃斜指地面,却悄悄将洪凌波往尹志平身侧又推了推。他虽怒火中烧,却还没蠢到以为凭自己能敌得过金世隐,此刻不过是硬撑着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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