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但空气里还飘着一股铁锈味。
冉光荣把三枚乾隆通宝在掌心来回搓动,铜钱边沿已经有些发毛。他盯着那滴落在石碑碎片上的血——不是从自己耳后流出来的,而是从棺椁怨灵额头掉下来的。
“它和我……有关系。”他低声说。
陈清雪没说话,只是把开山刀插回鞘中,手指在刀柄上摩挲了一下。她的眼睛很干,像是被人拿砂纸打磨过一样,但她依旧睁着。
“我们得继续追。”她说,“现在不是停下来想这些的时候。”
彭涵汐蹲在地上,手里抱着那个铜壶,壶底的“庹”字像被火烤过似的,泛出一层暗红光晕。他用壶口对准地面那些还在缓慢移动的符文,嘴里念叨着什么。
“量天尺的图示。”他抬起头,“这地方不只是献祭现场,它还是一个‘灵位阵’。”
“什么意思?”刘淑雅揉着太阳穴,眼角的血纹跳个不停。
“意思是……”彭涵汐的声音有些发抖,“这里不只是用来献祭的,它还负责确定某个特定灵魂的位置。”
“谁的灵魂?”冉光荣问。
没人回答。
因为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是在凌晨三点二十七分抵达塘沽港的。
集装箱堆场像一座钢铁森林,在月光下投下密密麻麻的影子。远处码头传来机械运作的低鸣,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目标区域是C-7区。”彭涵汐翻看着那份伪造的施工备案文件,“编号0918的集装箱。”
“编号?”陈清雪皱眉,“怎么这么眼熟?”
“壬戌年七月十四日。”冉光荣轻声说,“那天……不止一个人死了。”
刘淑雅舔了舔嘴角的血痂,伸手摸向胸前口袋。那里装着一片从摩天轮钢架上咬下来的铁屑,现在已经变得滚烫。
“走吧。”陈清雪率先迈步,“时间不多。”
集装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腐朽的霉味扑面而来。
“这是……蓑衣?”彭涵汐用手电照进去,光束扫过一排排整齐码放的物件。
确实像蓑衣,但更像是从汉代墓葬里挖出来的陪葬品。每一件都泛着黑褐色,像是被血浸透又风干过无数次。
“这些不是普通的蓑衣。”冉光荣走进去,随手拎起一件,发现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纸片。
上面写着一行字:
以寿易命,以血归位
“又是黎波的手笔。”他说。
话音刚落,整排蓑衣突然齐刷刷地立了起来。
就像有人在里面穿上了它们。
“操!”刘淑雅往后退了一步,手按在腰间枪套上。
“别动!”陈清雪喝止她,“这是换命大阵!”
蓑衣们开始缓缓旋转,围绕着集装箱中央某一点形成一个诡异的圆圈。空气中阴气骤升,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冉光荣撒出三枚乾隆通宝,铜钱落地时全部朝上。
“极凶卦。”他脸色变了,“这阵法能替死人续命,代价是活人的阳寿。”
“那谁是替死鬼?”刘淑雅声音发颤。
“恐怕是我们。”彭涵汐迅速翻开随身携带的民国风水文献,“这种阵法需要一个‘主魂’来引导能量流动,而……”
“而我们刚好都是关键人物。”陈清雪拔出开山刀,“那就别等它完成了。”
她点燃爆珠香烟,猛地扔向第一排蓑衣。
火焰腾空而起,照亮整个集装箱内部。蓑衣在烈焰中扭曲、挣扎,像是被烧灼的冤魂。
“快找阵眼!”冉光荣大喊。
刘淑雅咬碎一颗牙缝里的蓑衣残片,瞳孔瞬间变成血红色。
“东南角!”她指向集装箱一角,“有个东西在吸我们的阳气!”
陈清雪一刀劈下,刀锋切入木质地板,顿时涌出一股黑色液体,带着浓重的腥味。
蓑衣方阵瞬间崩溃,倒成一片。
但在火焰熄灭前的最后一刻,所有人看见了——
黎波的脸,浮现在最中间那件蓑衣上。
他的嘴唇在动,却没发出声音。
只有陈清雪听到了。
“对不起……我只剩最后一步了。”
集装箱外,夜航船的打更声隐约传来。
节奏奇怪,像是故意错开了几拍。
“他们在等什么?”刘淑雅问。
“等我们去仓库。”彭涵汐收起铜壶,“那里才是真正的祭祀现场。”
冉光荣低头看着手中的纸片,那行“以寿易命”的字迹正在慢慢消失。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黎波不是靠阵法活着。”他说,“他是靠自己的寿命维系这个仪式。”
“所以他早就死了。”陈清雪点头,“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
沉默在四人之间蔓延开来。
直到刘淑雅开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仓库。”冉光荣将纸片捏碎,“看看他还藏着什么秘密。”
他们走出集装箱,外面的风比刚才更大了。
集装箱顶部,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没人注意到。
也没人听见,那道影子离开时,轻轻说了句: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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