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雪脚下的焦土仍在冒烟,空气中还残留着天火罚燃烧后的硫磺味。她伸手抹了把额头的灰烬,指节传来一阵刺痛——那是刚才战斗时被火蛇灼伤的痕迹。
“走。”冉光荣低声说,转身朝着东南方向迈步。
没人问为什么是那个方向,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那股牵引力,就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轻轻拉着他们往某个地方去。
刘淑雅走在最后,脸色比刚才更差了些,嘴角的黑血已经干涸,但她的呼吸频率明显紊乱。龚长兴时不时回头瞥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穿过一片倒塌的石柱后,他们来到一座破败的地下入口前。铁门锈迹斑斑,门上刻着几个模糊的字:“津门第三炼魂灯阵”。
“这地方……我小时候听老一辈提起过。”冉光荣蹲下身,用哭丧棒轻敲地面,“三十年前,风水局曾在这里设下大阵,试图重启灵气根脉。”
“结果呢?”陈清雪问。
“失败了。”冉光荣站起身,目光落在门缝间渗出的一缕青烟上,“而且,从此以后,津门的风水格局就开始紊乱。”
他推开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从地底吹出的风,带着腐朽与潮湿的味道。
众人鱼贯而入,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响。墙壁上嵌着数十盏铜灯,灯芯早已熄灭,只剩下凝固的灯油,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些灯……还在运作。”刘淑雅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她走到最近的一盏灯旁,伸出手指蘸了一点灯油,放在舌尖舔了一下。
“别!”陈清雪想拦住她,但已经晚了。
刘淑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眼失焦,仿佛陷入了某种幻觉之中。
“我看到了……”她喃喃道,“一个女人……戴着玳瑁眼镜……她在记录什么……”
“彭涵汐的母亲。”冉光荣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刘淑雅猛地闭上眼,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她在做实验……不是为了恢复灵气……而是为了封印它。”
“果然如此。”冉光荣叹了口气,“当年政府高层怕灵气复苏会引发更大的混乱,于是秘密启动了‘逆灵计划’,用炼魂灯阵切断地脉能量。”
“所以,灵气不是自然衰竭,而是被人为封锁的。”陈清雪握紧开山刀,“难怪我们一路追踪下来,感觉像是在和一个死局对抗。”
“现在不是了。”冉光荣走到灯阵中央,将三枚乾隆通宝抛向空中,它们在半空中旋转,落下时恰好嵌入三个凹槽中。
地面微微震动,灯阵深处亮起微弱的光。
“走吧。”他说,“真正的入口,就在下面。”
通道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一面镜子的图案。当陈清雪靠近时,镜面忽然泛起涟漪,映出她的倒影。
但她看到的不是现在的自己。
那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站在河边,身后站着另一个小女孩,正朝水里走去。
“妹妹……”她喉咙发紧。
画面继续推进,妹妹落水的那一刻,她冲上去拉人,却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她回头看去,只来得及看清那只手——那是一只纤细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手腕上有一道疤痕。
和她的手一模一样。
“不……”她摇头,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双脚像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清雪!”冉光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下一秒,一团火焰从镜面中窜出,点燃了边上的灯油。陈清雪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已经退后了几步。
“你看到了什么?”冉光荣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别让过去影响现在。”冉光荣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还有任务。”
石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
“走。”她说,语气比刚才坚定得多。
阶梯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地下空间,四周布满铜灯,灯芯仍在燃烧,散发出幽蓝的火焰。
正中央,是一座庞大的灯座,上面刻满了符文。
“这就是核心。”冉光荣走近灯座,伸手触碰那些符文,“只要破坏它,就能释放被封印的灵气。”
“等等。”龚长兴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闻到……金属的味道?”
陈清雪也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味,像是铁锈混着血腥气。
“这不是普通的灯。”刘淑雅皱眉,“它连接的是……地心。”
“那就更要毁掉它。”冉光荣举起哭丧棒,准备动手。
“让我来。”陈清雪接过话头,拔出开山刀,一刀劈向灯座中央。
轰!
整个空间剧烈震动,铜灯纷纷熄灭,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涌出一股强烈的能量风暴。
“成功了?”龚长兴扶住墙壁,喘着气。
“还没。”冉光荣抬头看向裂缝上方,“这只是开始。”
裂缝中涌出的能量形成了旋涡,越转越快,仿佛要将整个空间吞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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