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壁迷宫陷入黑暗后,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一团死寂。那盏孤灯在中央摇曳,像一缕游魂不肯离去。地面血迹拼出的“你是最后一个”五个字,被风吹得微微发颤,仿佛随时会化作烟雾消散。
冉光荣率先动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哭丧棒横在身前,三枚乾隆通宝从指缝滑落,在地上摆出一个稳定的三角阵型。铜钱落地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某种古老的节奏,压住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低语。
“走。”他低声说。
陈清雪紧随其后,手指摩挲着开山刀的刀柄,眼神扫过四周。她能感觉到耳后的疤痕隐隐作痛,那是童年记忆深处的烙印——妹妹被拖入海河的那一幕,总是会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浮现。
刘淑雅走在最后,脸色苍白,嘴角残留的绿色液体已经干涸,留下一道诡异的痕迹。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起伏明显,但没人敢问她是否还好。
“那边。”彭涵汐忽然抬手,指向迷宫深处的一角。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面铜壁上浮现出一块暗色的轮廓,隐约能看出是一具棺椁的形状。更诡异的是,一阵断断续续的童谣声正从那方向传来:
“鸳鸯断,血脉断,红绳绕,命归还……”
声音稚嫩,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像是某个孩童在耳边轻声呢喃。
“谁在唱?”刘淑雅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不是人。”冉光荣答得干脆,“是咒。”
他们一步步靠近棺椁,越近,童谣声就越清晰。那声音仿佛有生命般钻进耳朵里,搅动着脑海中的记忆碎片。陈清雪闭了闭眼,脑海中竟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模样——穿着旗袍,手腕戴着翡翠鸳鸯佩,站在老宅门前对她说:“雪儿,记住,我们家的女人,不能断。”
“你听到了吗?”她转头问冉光荣。
“什么?”
“我母亲的声音。”
“不是幻觉。”彭涵汐皱眉,“这棺椁,封印的可能是某种‘回音’。”
棺椁通体由玄铁铸成,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个都泛着幽蓝的光。棺盖中央刻着一只断裂的鸳鸯,裂口处渗出黑色的液体,散发着腥臭味。
“这东西……不干净。”刘淑雅退后一步,喉咙里泛起一股酸涩。
“不干净也得打开。”冉光荣蹲下身,用哭丧棒轻轻敲击棺盖,“你们听着,不管接下来看到什么,别乱动,别乱说话。”
他说完,便将哭丧棒插入棺盖缝隙中,缓缓撬动。随着一声沉闷的“咔哒”,棺盖裂开一条细缝,童谣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混杂着腐烂与药草的味道,几乎让人窒息。
“等等。”陈清雪伸手拦住冉光荣,“让我来。”
她拔出开山刀,割破指尖,在棺盖上画出一道镇邪符。血迹刚落下,符文立刻亮起,棺盖上的童谣文字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行清晰可见的字:
“1937年·津门医院·林氏产子记录”。
“林氏?”陈清雪瞳孔一缩。
“你母亲的名字?”冉光荣问。
她点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我去看看。”刘淑雅突然开口,伸手抠住棺缝边缘,张嘴咬下一块碎屑。
“别!”彭涵汐惊呼,但为时已晚。
刘淑雅吞下了那块碎屑,双眼瞬间失焦,嘴里喃喃自语:“病历……编号047……产妇林氏……胎位不正……唇裂……”
“唇裂?”陈清雪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唇裂?”
“胎儿……嘴唇……裂开……和你一样。”刘淑雅喘息着,嘴角溢出一丝黑血,“胎记……位置……完全一样……”
“不可能。”陈清雪摇头,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你小时候摔过跤吗?”彭涵汐忽然问。
“你怎么知道?”她下意识反问。
“因为你右唇下方有个淡淡的疤痕,正好对应这个胎儿的唇裂。”彭涵汐语气沉重,“这不是巧合。”
陈清雪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胎记,又看向棺材内部,终于鼓起勇气掀开了棺盖。
棺内躺着一具婴儿的尸体,皮肤呈青灰色,嘴唇果然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它的眼睛紧闭,胸口却微微起伏,仿佛还活着。
“它……还在呼吸?”刘淑雅瞪大了眼睛。
“是假象。”冉光荣冷静地说,“这是禁术,活人气息被强行注入死尸。”
就在这时,婴儿忽然睁开眼,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陈清雪。
“姐姐……”它张嘴,吐出两个字。
陈清雪浑身一震,脑中轰然炸响。她想起六岁那年,妹妹被水猴子拖入海河前,也是这样叫她一声“姐姐”。
“你不是她。”她咬牙,举起开山刀就要劈下。
“等一下!”彭涵汐阻止,“先确认它是谁。”
“还能是谁?诈尸罢了。”冉光荣冷笑。
可下一秒,婴儿的身体开始变化,皮肤逐渐变得光滑,五官也开始重塑。它的脸,竟然慢慢变成了陈清雪母亲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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