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还在滴落，但雷劫的紫电已经散去。通道尽头透出微弱的光，映照着黎波倒下的身影。
刘淑雅蹲下身，手指捏起一小块嵌在他胸口的晶屑残渣。那东西像是某种微型芯片，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
“你还敢吃？”冉光荣皱眉，哭丧棒在掌心微微颤动，“这玩意儿可比咒文链更邪门。”
“我吃得下去。”她嘴角一咧，露出尖锐的犬齿，一口咬下。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紧接着，她瞳孔骤缩，整个人猛地颤抖起来。
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一间昏暗的房间，一个女人被铁链锁在墙上，脖子上缠绕着细密的铜丝。她的脸模糊不清，但能听见她在哭喊：“黎波！救我！”
镜头拉近，一只戴着龙洋袖扣的手缓缓伸入画面。象牙烟嘴从黑暗中浮现，轻轻敲击着女人的额头。
“你丈夫……现在是我的信号塔了。”
女人尖叫，铜丝猛然收紧，鲜血顺着喉咙流下，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古老的符文图案。
画面戛然而止。
刘淑雅猛地睁开眼，喘息不止，眼角渗出血痕，蜘蛛状的纹路又深了几分。
“庹亿帆……”她喃喃道，“他用青铜烟嘴吞噬了黎波妻子的魂魄。”
陈清雪闻言，眉头紧蹙，开山刀在掌心转了个圈：“也就是说，黎波是自愿被改造的？为了复活她？”
“不。”彭涵汐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她一直盯着地上的河图残卷，此刻正将鼻血抹在上面，“他妻子早就死了，只是他不肯承认。”
她指尖轻点，那些血迹竟自行游走，勾勒出几个奇异的符号。
“这是……鲛人文字？”冉光荣眯起眼。
“双子悖论。”彭涵汐低声念出那串字，“不是因果循环，而是镜像撕裂。”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什么意思？”陈清雪问。
“意思是，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庹亿帆。”彭涵汐抬头，目光复杂，“而是一群来自不同时间线的他。”
沉默蔓延。
刘淑雅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继续啃数据碎片，还是直接杀过去？”
“先稳定住。”冉光荣掏出三枚乾隆通宝，在地上摆出镇魂阵，“你们谁还有力气推演？”
“我来。”彭涵汐深吸一口气，锁阳蛊在体内翻滚，但她强压住不适，开始推算。
纸页翻动，河图旋转，空气中浮现出一道虚影。
那是……一座城市的轮廓，津门老城区清晰可见。七座信号塔如同星辰排列，构成“七星倒悬”的格局。
“果然不是巧合。”冉光荣冷笑，“这布局是在压制什么。”
“灵气根脉。”彭涵汐咬牙，“夜航船想让整个津门变成封印场。”
“那我们就得先拆掉几颗钉子。”陈清雪收刀入鞘，语气坚定，“选哪一座？”
话音未落，彭涵汐突然剧烈咳嗽，鼻血再次涌出，滴落在河图之上。
刹那间，整张图卷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众人齐齐后退一步。
“不对劲！”冉光荣大喝，哭丧棒横扫而出，护住众人。
光柱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二十岁的陈清雪！
她穿着便装，腰间别着两把短刀，眼神凌厉，直奔冉光荣而去。
“什么情况？”刘淑雅惊呼。
“量子投影。”彭涵汐咬牙，“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过的记忆残片。”
陈清雪愣住。
眼前的自己动作干净利落，刀法精准狠辣，完全不像现在的风格。她甚至能看到“自己”眼中燃烧的怒火与杀意。
“为什么……我会杀他？”她喃喃自语。
“因为你有理由。”冉光荣一边躲避攻击，一边观察对方招式，“这一刀，是你当年斩断契约时的变招。”
“我不是那种人。”陈清雪低吼，开山刀迎上。
金属交击声炸响，两把刀同时架住她的一柄开山刀。
“你也是。”对方忽然开口，声音与她一模一样，“你会亲手杀了他。”
“闭嘴！”陈清雪暴喝，一刀劈下。
刀锋切入肩膀，对方却毫无痛感，反而笑了。
“你也会这样杀他。”她重复了一遍，然后化作光点消散。
现场一片死寂。
“刚才……那是真的吗？”刘淑雅忍不住问。
“是记忆回溯。”彭涵汐擦掉鼻血，脸色苍白，“我们在看的，可能是平行时空里发生的事。”
“如果那是真的……”陈清雪握紧刀柄，指节发白，“那我必须阻止它重演。”
冉光荣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收起哭丧棒。
“接下来呢？”刘淑雅问。
“继续推进。”彭涵汐低头看着河图，血迹重新凝聚，指向其中一座信号塔，“这座塔，是关键。”
“为什么？”冉光荣问。
“因为……”她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它是建在我父亲死的地方。”
空气再度沉静。
片刻后，陈清雪转身走向通道尽头：“那就从这里开始。”
脚步声回荡在潮湿的石壁之间，仿佛踏进了另一个时空。
身后，彭涵汐望着那道背影，嘴唇轻启：
“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庹亿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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