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上的符文光芒越来越盛，裂缝像蛛网般迅速蔓延。冉光荣的哭丧棒在掌心嗡鸣不止，三枚乾隆通宝在他指缝间转得飞快。
“门要开了。”他说。
话音刚落，整座神殿猛然震颤，地面传来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某种沉睡已久的巨物正在苏醒。
第一道矛影从石壁中刺出，直取陈清雪咽喉。
她反应极快，开山刀横斩而出，锋刃劈在矛尖上，竟发出金铁交击之声。紧接着，四面八方的石像齐齐睁开眼，额前木牌上的“冉”字泛起幽光，数十尊先祖雕像同时举起长矛，封锁了所有退路与前进路径。
“动手！”冉光荣大喝一声，哭丧棒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镇魂符，逼退两尊逼近的石像。
彭涵汐靠在墙边，眼镜蒙着血雾，呼吸急促：“它们……不是普通的雕像……是活的！”
“废话！”刘淑雅一边躲闪矛影，一边咬住一根断裂的矛尖，“我吃了点碎屑，看到画面了——北洋水师……沉没时有人活着。”
她说完便剧烈干呕，吐出一枚锈迹斑驳的铜纽扣，落在地上还冒着黑烟。
陈清雪一刀劈断三根矛杆，刀锋顺势切入其中一尊主像胸口，却在深入一半时被什么东西卡住。她皱眉加力，终于将刀拔出，矛芯之中露出一段灰白色薄膜，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的皮膜。
“鲛绡。”彭涵汐喘息着说，“海底灵物，能封存记忆。”
冉光荣点头，左手捏着乾隆通宝在她胸口轻按：“稳住蛊虫，别让幻象吞了你。”
彭涵汐闭眼片刻，再睁眼时眼神清明了些。她取出河图残卷，铺在地上，指尖沿着那些扭曲的符号游走，口中念道：“九阴锁魂阵……龙脉归墟……镇海符咒术式……找到了。”
“什么内容？”陈清雪问。
“需灵师泪七滴、守界人骨半寸、龙魂碎片一枚。”彭涵汐声音微颤，“这不是风水局……是封印。”
“谁下的？”冉光荣问。
彭涵汐摇头：“看不清……但有一段画面……一个女人抱着婴儿，脚下是沸腾的岩浆。”
空气陡然一冷。
刘淑雅忽然瞪大眼睛，嘴里喃喃自语：“它来了……它来了……”
话音未落，整片鲛绡突然燃烧起来，化作一只乌鸦，直勾勾盯着陈清雪，眼中映出她的竖瞳倒影。
“别让它跑！”冉光荣低声喝道，哭丧棒一抖，准备出手。
乌鸦却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们，随后缓缓张嘴，吐出两个字：
“雷峰塔。”
众人一怔。
乌鸦振翅飞向阶梯尽头，消失在黑暗中。
阶梯尽头，一具琉璃棺静静伫立，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经文，金色尘埃从棺身缝隙中飘出，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那是什么？”刘淑雅问。
“结界。”彭涵汐扶正眼镜，“碰不得。”
果然，当陈清雪靠近时，空气中的金色尘埃自动聚拢成一道屏障，阻拦她的脚步。
冉光荣捏碎一枚乾隆通宝，洒向空中，铜钱落地化作一圈淡青色结界，暂时隔绝尘埃侵蚀。
“这东西会引发幻觉。”他说，“小心。”
刘淑雅舔了舔嘴唇，伸手触碰尘埃，瞬间眼神呆滞，嘴里念叨：“我看到了……青铜柱压着火山……有人跪在碑前……流着血泪……”
她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色液体。
“棺里有东西。”她沙哑地说，“可能是镇海符引。”
冉光荣皱眉：“怎么进去？”
彭涵汐低头翻阅河图残卷，指尖停在一处空白处：“需要……牺牲。”
“什么意思？”陈清雪问。
“用守界人的血。”彭涵汐抬头看向冉光荣，“或者……你的妖仙之血。”
陈清雪没有犹豫，直接割破手指，将鲜血滴落在琉璃棺表面。
血珠滑落，棺盖微微震动，一道裂痕缓缓浮现。
与此同时，棺身经文忽然开始移动，组成一行新的文字：
【若欲知真相，以命为契】
“这是警告还是邀请？”刘淑雅小声问。
没人回答。
裂痕扩大，棺盖缓缓移开，一股浓烈的檀香混合着腥气扑面而来。
棺内，并非尸体，而是一卷古旧的绢布，上面写着几个朱红色的大字：
“施主背了九世的香火债，这一世该还了。”
冉光荣的脸色变了。
陈清雪盯着那行字，缓缓开口：“雷峰塔的老和尚……他是不是和你有关？”
冉光荣沉默片刻，终于道：“我不知道。”
“那就洗干净。”陈清雪冷冷道，“靠你自己。”
他点头，伸手去拿绢布。
可就在指尖触及的一瞬间，棺身经文骤然亮起，一道影像投射在空中——
画面中，一名身穿民国警服的男人手持摄像机，镜头对准自己，满脸疲惫。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已经失败了。”
画面定格，日期显示：2020年7月14日。
棺盖砰然合上，神殿再次震颤，地面传来轰鸣声，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崩塌。
“走！”冉光荣大喊。
众人转身冲向阶梯，身后传来琉璃棺爆裂的巨响，碎片四溅，一块碎片擦过陈清雪耳侧，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他们一路狂奔，直到冲出神殿，门外，天光乍现，海风夹杂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冉光荣回头望了一眼，心中默念：
“这一世……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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