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如液态汞般从画门缝隙漫出,浸湿了沙地,又悄然爬升,在空中凝成一道微光涟漪。那扇由壁画幻化的双鱼衔尾门缓缓扩开,门后并非通道,而是一间悬浮于虚空的密室——四壁皆为青铜档案柜,层层叠叠,如同蜂巢嵌入岩心。最前方的箱体上,标签清晰浮现:“莫高密档·民国三十二年·绝密”,字迹与彭涵汐父亲手稿如出一辙。
冉光荣啐了口唾沫,左手三枚乾隆通宝在掌心翻了个圈,随即嵌入哭丧棒节缝。他用棒尖挑起地上那枚裂开的冰晶花生壳,壳内“YH-06=DAT”刻痕骤然发烫,燃起一抹幽蓝符火,像钥匙插入锁孔,蓝光通道顿时稳定下来,不再吞噬意识。
“走吧。”他咧嘴一笑,露出半颗金牙,“老子这辈子最怕两种东西——谜语人,和报销不了的发票。”
陈清雪没动,她盯着门内,竖瞳深处金纹游走,仿佛感知到了某种无形的拉力。她抬手摸了摸眼角,指尖微凉,没有血丝,但那一瞬,她看见自己正站在一座燃烧的城门前,手中开山刀断裂,而对面站着一个穿海派西装的男人,袖扣反着银光。
她甩了甩头,迈步而入。
刘淑雅紧随其后,左脸酒窝隐隐作痛,像是有根线从皮下往颅骨深处钻。她没吭声,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纸钱,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舌尖泛起铁锈味,但她眼神清明了些。
“我还能撑。”她说。
彭涵汐最后一个跨过门槛,怀表在胸口剧烈震动,表盖自动弹开,指针逆跳至“19:43”,停住。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抚过公文包——子母封魂袋完好,可内层夹层里,那盏从未点燃过的魂魄灯,正微微发烫。
密室无顶,上方是旋转的星图,投影着大禹九州地形。中央一张石案,案上悬浮着一片青铜薄片,纹路流动,竟与陈清雪腰间开山刀上的《六韬》残句完全吻合。她伸手欲触,薄片突然震颤,浮现出一行古篆:
“守界者,以血证道,以命续脉。”
冉光荣冷笑:“又是这套‘天选之人’的剧本?谁写的?朱棣?还是那个把亲妈炼成风水仪的变态?”
话音未落,整间密室震动。所有档案柜同时开启,数百片青铜薄片腾空而起,在空中拼合成一幅巨大投影——一座青铜鼎悬于津门地脉之上,鼎腹饕餮口中,赫然浮现出九鼎纹身,纹路随众人呼吸起伏,如同活物。
刘淑雅闷哼一声,左脸酒窝裂开一丝细缝,渗出黑血。她踉跄后退,却见自己手臂皮肤下,竟有纹路自行浮现——正是饕餮鼎上的九鼎图,正从她体内向外蔓延。
“它……认我?”她喃喃。
“不是认你。”陈清雪盯着投影,“是它本来就在你身上。”
冉光荣猛然想起什么,从乾坤袋掏出一把花生米,撒在地面。豆粒落地即燃,蓝光映照下,鼎纹竟与花生排列的轨迹完全重合——北斗勺柄,直指津门爆炸核心区。
“操。”他低骂,“这鼎是活的,还他妈会认主。”
陈清雪抽出开山刀,刀背《六韬》铭文与空中薄片共振,嗡鸣如钟。她将刀锋虚劈,刑天斧虚影浮现,斩向鼎影。斧刃与鼎纹相撞,火花四溅,鼎身骤然扭曲,浮现出一片残破衮服——明黄底色,五爪龙纹,正是建文帝之服。
“他在鼎里。”彭涵汐声音发颤,“被镇压的不是龙脉,是人。”
刘淑雅忽然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她咬破手指,指尖血珠滴落,在空中划出一道符线,口中念出一段古老咒语——
“引魄归位,赶尸问魂,血开天门,召!”
她一指点向鼎腹中央。
刹那间,饕餮巨口张开,九鼎纹身如活蛇般蠕动,鼎心浮现出一道龙形虚影——应龙之姿,四爪腾云,然而右爪残缺,断口处纹路断裂,竟与黎波警徽的裂痕一模一样。
龙影嘶吼,却无声,仿佛被封印千年。
“它缺了一块。”冉光荣眯眼,“黎波那老小子……该不会是替谁断了手?”
彭涵汐死死盯着龙影,忽然从公文包取出一盏青铜小灯——魂魄灯。灯身上刻着她的生辰八字,灯芯漆黑,从未点燃。
“要真相,就得看。”她声音冷静得可怕,“我点。”
“你疯了?”冉光荣一把抓住她手腕,“锁阳蛊快失效了,再烧十年阳寿,你当场就得变老太太!”
“我已经三十四了。”她抬眼看他,镜片后目光如刀,“可我父亲,死在三十五。”
她说完,指尖划破掌心,血滴入灯芯。灯焰“嗤”地燃起,幽绿如鬼火,映得整间密室一片森然。
刹那间,星图逆转,青铜薄片化作沙尘,密室崩解。众人意识被猛地拽入一片战场——
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南京城破,宫墙倾塌。建文帝披发跣足,怀抱一卷《河图残卷》,被数名黑衣人追杀至江边。一艘画舫等在岸边,船头立着一名戴玳瑁眼镜的老者——彭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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