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深处的红光并非来自火把或电灯,而是从岩壁缝隙里渗出的某种生物荧光苔藓,像无数只微弱跳动的眼球。空气中的奶香依旧萦绕,却已混入一丝铁锈味——那是血液在密闭空间久置后特有的腥甜。陈清雪的刑天斧横在胸前,斧刃映着那点幽光,竟浮现出扭曲的星图轮廓,七颗主星连成勺形,其余二十一处散落方位,恰好对应隧道两侧凹陷的石窝。
“不是巧合。”她低声说,声音被四壁吸走大半,“这隧道是活的阵眼。”
冉光荣没接话,只是将三枚乾隆通宝压进耳后疤痕边缘,指腹一抹,血珠顺着铜钱纹路蜿蜒而下。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洒向哭丧棒顶端,木杖嗡鸣一声,表面浮现细密符文,像是被唤醒的古老程序。声波随即减弱,但并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二十八道婴儿啼哭,整齐划一,如同节拍器般精准,每一声都卡在心跳间隙。
“东南角,虚日鼠位。”陈清雪抬手一指,“第三声比前两声高半个音阶,说明那里有共鸣腔体。”
彭涵汐翻开公文包夹层,取出一张泛黄图纸,边缘焦黑,显然是从某本残卷上撕下的河图拓片。她将纸贴于墙面,二十八个标注点与石窝位置完全吻合。“这不是普通的星宿布阵……是‘二十八宿锁魂局’,明代钦天监用来镇压龙脉暴动的禁术。可这阵法不该以婴啼为引——除非……”
“除非祭品本身就是未出生的孩子。”冉光荣咧了咧嘴,牙缝里的花生米碎屑随着说话掉落,“谁家娃还没睁眼就被拿来当风水电池使?”
话音刚落,中央奶瓶再次震动,瓶口银线微微颤动,传导至地下深处。陈清雪蹲下身,用枪套边缘轻敲地面,回音空洞绵长。“下面有夹层,至少五米深。这些银线不是导电的,是传神识的——它们在同步呼吸频率。”
“黎波的。”彭涵汐忽然开口,手指快速翻动笔记,“B7型克隆体生命维持系统循环周期为47秒,每七次循环有一次微幅波动,用于模拟 REM 睡眠阶段脑波。而这啼哭……”她停顿一秒,抬头,“间隔正好是47秒,第七声必颤。”
三人沉默。
这意味着,隧道里的每一个“婴儿”,都在复刻黎波克隆体的生命节律。
“有人在远程操控这群肉傀儡。”陈清雪站起身,指尖抚过斧面反光,“而且知道我们会来。”
冉光荣冷笑:“直播带货都没这么贴心。”
他不再迟疑,从乾坤袋中抓出一把灰褐色纸钱,边缘焦黑如烧过的皮肤,正面印着模糊人脸,背面则是蝇头小字:“阳寿已尽,阴债未偿”。这是他在津门义庄最深处换来的“丧尸纸钱”,专克怨灵哭嚎。
“准备布三才阵。”他说,“我居乾位镇天门,你守中宫执兵权,彭顾问拿河图残卷压地轴。别让这帮小祖宗把命格唱穿了。”
彭涵汐点头,将残卷铺于地面,墨迹隐隐泛青;陈清雪退至中央,刑天斧插入石缝,形成气机支点。冉光荣纵身跃起,十二张纸钱甩出,在空中排成半圆,贴向岩壁各处啼哭源头。
就在最后一张纸钱触墙瞬间,异变陡生。
纸面人脸猛然扭曲,双眼睁开,竟是刘淑雅的模样!紧接着,所有纸钱同时燃烧,火焰呈暗绿色,升腾的灰烬竟在空中拼出八个字:
壬午年腊月初七寅时三刻
“这是……”彭涵汐瞳孔一缩。
“生辰八字。”陈清雪声音冷得像冰,“我的。”
火焰未熄,灰烬却开始重组,第二行字缓缓浮现:
命带双瞳,魂承蛰龙,宜配冥婚于甲子七月十四子时
“放屁!”冉光荣一脚踢散余烬,火光骤灭,啼哭声却骤然增强,岩壁竟浮现出半透明婴儿轮廓,手脚纤细,指甲漆黑,正用额头不断撞击空气,仿佛面前有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它们看见我们了。”彭涵汐迅速收起残卷,手背青筋暴起,“阵法识别出守界人血脉,正在反向推演命盘!”
陈清雪不动,盯着那行尚未消散的“冥婚”二字,左眼金光流转,右眼湛蓝如深海。她忽然抬起手,用指甲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滴血落于斧刃。血珠滚过金属表面,竟自动排列成微型罗盘形状,指向隧道尽头一处未被照亮的凹槽。
“那边。”她说,“墓志铭藏在那里。”
冉光荣抹了把脸,发现掌心沾了层黑色粉末——是刚才燃烧的纸钱残留。他捻了捻,凑近鼻尖嗅了嗅,眉头皱起。“不对劲。这灰里掺了东西,不是普通黄纸烧的。”
彭涵汐接过一看,脸色微变:“黑砂。太平间外墙那种。”
话音未落,刘淑雅的身影从隧道拐角踉跄走出,嘴角带血,脸颊酒窝处渗出黑丝。她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攥着几粒黑色砂石,指缝间流出腥臭液体。
“我吃了……墙里的砂。”她喘息着,“尝到了记忆碎片——编号B7,呼吸频率同步完成度98.6%。还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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