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的古篆暗下去的刹那,那道沙哑的低语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气力,消散在石室内的寒气里。
林玄刚要开口询问雷罚剑灵是否听见那声音,却见碑身突然泛起幽蓝光芒——不是之前的金纹流转,而是像深潭里翻涌的暗流,在青灰色石面上洇出一片漩涡。
“小心!”雷罚剑灵的剑尖突然指向石碑,剑鸣声里带着裂帛般的尖锐。
话音未落,一道虚幻身影从漩涡中被“挤”了出来。
那是个穿玄色宽袖长袍的剑者,面容被阴影笼罩,唯剩一双眼睛泛着冷铁般的光,像是用刀在石板上刻出来的:“你既已踏入斩我之道,便必须承受因果反噬。”
林玄的后颈瞬间绷直。
他能感觉到对方话语里带着某种规则的重量,像是天地间突然多了根无形的秤杆,而他成了被称量的物件。
下一秒,无数金色锁链从虚空中窜出。
那些锁链表面浮着细碎的符文,缠上林玄手腕时,他听见骨骼发出“咔”的轻响,像是被某种古老契约勒进了血肉里。
“玄哥哥!”白灵儿的狐尾原本还软趴趴缠在他手腕上,此刻猛地绷成了弓弦。
她扑过去要抓锁链,却被一层透明屏障撞得踉跄,耳尖的绒毛炸成了雪团:“怎么推不开?”她急得眼眶发红,指尖冒出淡粉色狐火,可火焰刚触到屏障就“滋啦”一声熄灭,像被倒进了无底洞。
雷罚剑灵的剑身泛起青芒,她横剑劈向屏障,却只溅起几点火星:“这是因果法则的力量,凡与他有因果纠缠的存在,都无法直接干预。”她转头看向林玄,剑灵特有的空灵嗓音里带着焦急,“唯有斩断自身命运之线,才能挣脱束缚!”
林玄咬着牙运起“斩我剑意”。
丹田处的剑元如沸水般翻涌,顺着经脉冲上指尖,在掌心凝聚成半透明的剑影。
他挥剑斩向缠在左腿的锁链——金芒过处,锁链应声而断,可断裂的切口处却“簌簌”冒出更多锁链,像是被砍断的蛇群,转瞬间又将他的脚踝缠了七圈。
“没用的。”林玄低笑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那些锁链的“根”不在体外,而在心里——当他斩断左腿的锁链时,记忆里突然闪过前世被最信任的弟子刺穿心口的画面;斩断右臂锁链时,又看见自己被天道封印前,望着剑冢方向的不甘;最后那根缠在脖颈的锁链收紧时,他想起了被抹去的千年里,每夜重复的、找不到来处的心痛。
“原来如此。”林玄闭上眼。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些锁链的“纹路”,每一道都对应着一段未放下的执念——对顾青竹的愧疚,对天道的愤怒,对自己为何被封印的困惑。
这些情绪在他心里盘根错节,早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织成了比外界锁链更牢固的网。
白灵儿的狐尾悄悄蹭过他手背。
小狐妖的体温透过皮毛传来,像一团不会熄灭的暖炉:“玄哥哥的手好凉。”她轻声说,“但灵儿相信你,就像相信春天会化雪。”
雷罚剑灵的剑身突然轻颤。
她望着林玄低垂的眼睫,想起顾青竹第一次被天道劫雷劈伤时,也是这样闭着眼,却把她握得死紧:“师父说过,剑修的命,从来不是被锁死的。”
林玄的睫毛动了动。
他想起系统刚激活时,自己握着生锈的铁剑守墓的模样;想起第一次斩杀来犯的夺宝者时,对方眼里的不可置信;想起白灵儿第一次从雪地里扒拉出冻僵的他,用狐尾给他捂手的温度。
这些鲜活的、当下的、未被因果定义的瞬间,突然在他心里炸开,像一把烧红的剑,刺穿了那些纠缠千年的旧怨。
“无我之斩。”他睁开眼。
瞳孔里的金芒比之前更盛,像是把太阳揉碎了塞进眼睛里。
新解锁的技能在经脉里奔涌,将所有外界的声音、疼痛、甚至心跳都隔绝在外。
他举起手——不是用剑,而是用指尖。
指尖掠过锁链的刹那,空气里响起丝绸撕裂的声响。
那些原本越斩越多的锁链,此刻像被泼了热油的冰,“嗤啦”一声化为金粉。
缠在脖颈的最后一根锁链断裂时,林玄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轰”地塌了——不是痛苦,而是某种压了千年的、以为永远不会消失的重量。
因果执笔人的身影晃了晃。
他原本笼罩在阴影里的面容终于清晰了些——竟是和林玄有七分相似,只是眉眼间多了道刀疤:“你能斩断外在枷锁,却斩不净内在因果。”说罢,他抬手按在林玄眉心。
林玄只觉一阵温热涌进识海,像是有人往他干涸的心田里倒了碗热酒。
因果执笔人的身影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丹田的剑元里。
“叮——”
系统提示音比之前更清亮。
林玄的识海里浮现出淡蓝色的光幕:“任务【弑神之始-4】已激活,目标:斩断前世因果。
当前进度:30%(因果锁链已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