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的后背像被烧红的铁犁犁过,焦肉味混着血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每吸一口气,肺腑都如刀割般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锈蚀的钢针在体内搅动。
他的脊椎早已断裂,碎骨刺入神经,可意识却异常清晰——清晰到能听见雪粒落在冻僵皮肤上的“簌簌”声,能感知白灵儿微弱心跳与自己残存剑元之间那若有若无的共鸣。
他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细碎爆裂声,却连蜷起手指护住白灵儿后颈的力气都没有。
指尖深陷于积雪之中,指甲翻卷、渗血,早已麻木得如同不属于自己的肢体。
视野边缘不断塌陷,黑暗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拖向无底深渊。
然而就在那即将沉沦的最后一瞬,系统界面那道明晃晃的进度条却在视网膜上烙下金印——99%,99%,99%……
那一串数字像是命运最后的倒计时,也像是天地间唯一不肯熄灭的光。
他又咳出一口血,溅在白灵儿灰白的狐耳上。
鲜血顺着她稀疏脱落的毛发滑落,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小花。
女孩的身体轻得像片雪,可压在他心口的重量却沉逾千钧。
那是责任,是执念,更是前世今生都无法斩断的羁绊。
她发间的狐毛还在脱落,露出的皮肤泛着死灰,连尾椎骨都开始泛起半透明的妖纹——那是狐族本源耗尽前的征兆。
传说中,青丘狐族以千年修为凝结一缕本命精魄,一旦耗尽,魂飞魄散,连轮回之路都会被天道抹去。
而此刻,白灵儿的气息正一点点消散,宛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大长老他们......白灵儿的声音像破了洞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与颤抖,最后一刻,他们把护山玉符塞进了我手里......说要我好好活着......
林玄的指甲深深掐进雪地里。
十指早已冻僵,可那股从心底炸开的怒火却让他指尖再度渗出血来。
他记得那位须发皆白的大长老,曾在他初入青丘时亲手为他斟茶;记得二长老总爱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枚桃花酥;还有三长老,那个看似严厉实则最护短的老头……他们都死了。
为了掩护他和白灵儿撤离,用生命点燃了逆命阵法,将敌人的追击拖延了整整一刻钟。
而这一刻钟,换来了什么?
不过是他重伤濒死、白灵儿命悬一线罢了。
他能感觉到白灵儿的神魂正在消散,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抽走她半条命。
她的手掌微微抬起,指尖轻轻触碰林玄的脸颊,那一瞬间,林玄竟闻到了久违的桃花香——那是青丘春日最温柔的气息,也是她年少时最喜欢的味道。
“别说了……”林玄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已被血块堵住,只能发出嘶哑的低鸣。
可白灵儿还是笑了,嘴角裂开一道细小的血痕:“青玄哥哥……你说过,要带我去东海看日出的……你还记得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清晨,他们在青丘东崖并肩而坐,等着第一缕阳光跃出海平面。
那时她说:“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要替我看遍这世间美景。”他笑着答应:“那你可不能走太早,不然我会记不住该拍哪一片云。”
如今,她真的要走了。
而他,还没来得及兑现诺言。
而那道黑袍身影还在膨胀,十丈高的躯体裹着黑雾,每走一步都震得青丘山巅的冰棱簌簌坠落。
它猩红竖瞳里的兴奋几乎实质化,仿佛已经看见两个蝼蚁在掌心碾碎的画面。
它的笑声低沉而扭曲,像是万千冤魂在深渊中共鸣:“蝼蚁终究是蝼蚁,哪怕借来神之力,也不过是在临死前多挣扎几下罢了。”
林玄咬紧牙关,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剑元,可经脉早已崩裂,灵力流转处处受阻。
寒魄剑静静躺在雪地中,剑身黯淡无光,仿佛也随主人一同走向终结。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
叮——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在识海。
那一声“叮”,如同九天雷鸣劈开了混沌,又似远古钟声唤醒沉睡的灵魂。
林玄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的血色迷雾被撕开一道金光,仿佛有一束来自天外的神辉照进了他的识海深处。
他看见系统界面的进度条终于地填满,金色光雨从虚空中倾泻而下,全部没入他腰间的寒魄剑。
刹那间,整座雪山为之震动。
风停了,雪凝了,连时间似乎都被冻结了一瞬。
剑鞘震颤如活物,原本幽蓝的剑纹瞬间转为鎏金,连剑穗上的冰珠都泛起神圣的光晕。
一股古老而浩瀚的力量自剑中苏醒,顺着剑柄涌入林玄体内。
那不是普通的灵力,而是超越凡俗规则的存在——是剑之意志的具象,是天地间最为纯粹的“破道”之力。
恭喜宿主获得剑神真意·破道篇,当前可用境界:初阶。
系统机械音还在回响,林玄却已被那股力量撞得几乎窒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