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比我找的还好看!”江晓璇眼眸一亮,小心翼翼地将一枚泛着珍珠光泽的乳白色贝壳放进膝头的玻璃罐里,“等咱们捡够了,就挂在窗户上,风吹的时候肯定会响,‘叮铃叮铃’的,像海边的声音一样。”她晃了晃罐子,贝壳碰撞出清脆细碎的声响,脸上是纯粹的快乐。
正午的阳光穿透稀疏的树冠,在靠近礁石的阴凉处投下摇曳的光斑。叶晓月展开带来的野餐垫——浅蓝的底色上印着小雏菊,洗得有些褪色,边缘甚至微微泛白,却异常柔软干净。
江晓璇麻利地剥开一个深褐色茶叶蛋,浓郁的卤香瞬间弥散开来,蛋壳在她手中裂成小块。她将光滑弹润的蛋白连着渗着琥珀色卤汁的蛋黄递到叶晓月面前:“喏,尝尝。”自己则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脸颊鼓鼓地问:“你家有没有那种专门煮茶叶蛋的厚砂锅?下次我教你煮秘方,保证比我家阿姨煮的还得劲!”
“有的。”叶晓月轻声应着,接过温热的茶叶蛋,指尖感受到卤汁的微粘。她小口咬下,咸香的滋味在舌尖蔓延,目光却有些悠远。
下午,日头西斜,海面铺上一层碎金。江晓璇兴致勃勃地拉起叶晓月冲向浪花翻卷的浅滩。“走啦走啦,踩水去!”海水带着沁骨的凉意漫过叶晓月的脚踝,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脚往回抽,却被江晓璇眼疾手快地按住脚腕。
“别怕呀!你看,”江晓璇指着退去的白色浪花,“它退下去就不凉了,痒痒的可舒服了!”她不由分说地拽着叶晓月往前趟了两步。海水温柔地没过脚背,冰凉的触感逐渐被脚底细沙的暖意中和。夕阳将两人纤长的影子投在金波粼粼的海面上,随着水纹晃晃悠悠地拉长、变形、融合。
那天晚上,送走江晓璇后,叶晓月并没有立刻收拾散落在玄关的小物件。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角落的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像融化的蜜糖,流淌在沙发和她身上。
她找出一个闲置的透明玻璃瓶,盛上清水,将那两朵路边采来的、不知名的黄色小花仔细地插好,摆放在客厅茶几的正中央。花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娇嫩。
然后,她抱着那只沉甸甸、装满午后回忆的玻璃罐,蜷缩进沙发深处。罐子里的贝壳在暖光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微光,映在她安静的脸庞上。她拧开罐盖,一个一个地将贝壳取出来,放在摊开的掌心,指尖沿着贝壳天然的螺旋纹路轻柔地摩挲,粗糙的质感仿佛还带着海风的潮湿和阳光留下的余温。
指尖传来贝壳微凉坚硬的触感,一种奇异的、沉甸甸的暖意却在胸腔里弥漫开来。这是她离开天启后,心头第一次被某种东西塞得这样满,不再是空落落的惶恐,而是一种近乎踏实的、带着咸涩海风气息的安宁。
而另一边,江晓璇坐车回家的时候穿过路灯昏黄的街道,海风撩起她的发梢。叶晓月回避“天启”话题时,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如同受惊小鹿般的难过神情,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她皱了皱眉,把疑问暂时压回心底。
周一的早读铃还未尖锐地划破空气,教室里已是书声琅琅,高低起伏的背书声交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课代表在讲台前穿梭,作业本堆叠的声音、笔袋开合的“咔哒”轻响夹杂其中。江晓璇几乎是踩着最后一声预备铃冲进教室门,书包带子滑到臂弯。
夏晓琳正埋首在座位上,笔走龙蛇地狂补昨晚漏记的数学公式,赵雨萱则一丝不苟地将英语单词卡按字母顺序重新排列整理。
“老夏!老赵!”江晓璇书包都没来得及卸下,风风火火地凑到两人并排的课桌前,手指急切地在夏晓琳摊开的练习册边沿敲了敲,压低嗓子,带着点神秘,“有件事,关于晓月的,得跟你们说。”
夏晓琳笔尖一顿,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墨痕,她抬起头,眉梢习惯性地一挑,眼神询问:“怎了?不是说周末刚跟她去海边玩得挺好吗?出岔子了?”赵雨萱也立刻停下手中动作,迅速将刚拾掇好的单词卡塞进厚厚课本的夹页,身体微微向江晓璇倾斜,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无声的疑惑。
江晓璇顺势拖过旁边一张空椅子坐下,先警觉地扫视了一圈四周——后排几个男生在讨论球赛,前排学霸正旁若无人地大声诵读古文——确认无人留意她们这个角落,才抿了抿唇,声音压得更低:“之前我问她在天启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愿意回答,那眼神…怪怪的,像…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刺了一下,特别难过。”
“难过?”赵雨萱握着笔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是因为提到了…某个人?”她的声音轻柔而谨慎。
“肯定是。”江晓璇用力点头,回忆让她眉头轻蹙,“后来回去的路上,她才小声跟我说,她和付佳星…闹掰了。”
“付佳星?”夏晓琳眉头倏地锁紧,手里的中性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乱七八糟的圈,“她们俩?居然认识?” 她语气里的惊讶毫不掩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