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初秋的夜,火锅店玻璃窗上凝结着一层细密的白雾,将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氤氲成一片朦胧的光斑。店内人声鼎沸,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地沸腾着,辛辣的香气与菌菇汤的醇厚气息交织弥漫。
手机屏幕又亮了——是一条新闻推送。林晚星盯着那个陌生的标题,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砸进了油碟里。她终于明白,那个曾经秒回她所有消息的人,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林晚星坐在喧闹之中,却像被困在一个透明的、寂静的泡泡里。面前的油碟没动多少,手机屏幕却已明暗了无数次。
她刚发出一条:“和梦梦小白在吃火锅,就是你上次没来成的那家。毛肚很好吃。”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又补了一条:“要帮你打包一点吗?”
没有回复。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了十分钟。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心脏像被看不见的针扎了一下,细密的疼蔓延开来。
“所以说,到了美利坚,首要任务不是学习,”董屿白用公筷捞起一大片肥牛,准确无误地放进林晚星碗里,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是去那个……NBA现场!帮我搞一件库里的签名球衣!钱不是问题!”
沈梦梦优雅地夹起一片笋尖,闻言嗤笑一声:“董屿白,你的智商是不是都点在这些歪门邪道上了?晚星是去念书,不是去做代购。”她说着,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林晚星面前几乎没动的碗碟,和她那只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微微发白的手。
林晚星猛地回神,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哦,好,我……我尽量。”她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手指颤抖着,又发了一条:“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已读”标识,没有回复。石沉大海。
这种彻底的沉默,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让人心慌。他看到了吗?还是根本懒得点开?无数个猜测在她脑海里翻滚,每一种都指向同一个答案——他不在乎。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用尽最后力气证明自己没事,从包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指尖冰凉:“梦梦姐,这个,能不能帮我转交给沈老师?一条领带,算是谢谢他……”
话没说完,盒子就被董屿白一把劫走,迅雷不及掩耳地塞进自己外套里侧的口袋。“这种小事哪用得着梦梦姐出马!”他义正辞严,同时朝林晚星飞了个眼色——“懂点事!别给我女神创造接近我情敌的机会!” 但他也注意到了林晚星苍白的脸色和发红的眼圈,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
沈梦梦没好气地瞪了董屿白一眼,却没坚持,反而转向林晚星,语气是罕见的温和:“心里不好受?”
林晚星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只是飞快地低下头,生怕眼泪当场砸下来。
“按我写小说的套路,”沈梦梦用筷子轻轻点了点碗沿,“你这叫‘情劫’。天道给你设置考验呢,渡过去就升级。渡不过去……”她故意顿了顿。
林晚星抬起泛红的眼看向她。
“渡不过去,那就说明这劫数力度不够,老天爷还得给你加码,直到你练出钢铁心肠为止。”沈梦梦说得一本正经,眼里却有点不易察觉的怜悯,“所以,怎么着都是你赢。现在的难受,将来都是你吹牛的资本。伤口会结痂,眼泪会风干,当初熬不过的夜,后来都成了笑着说的过往。”
“就是!”董屿白立刻接口,试图把气氛搞活,“怼怼,等你成了华尔街之狼,到时候记得衣锦还乡,来给我当CEO,我让你年薪百万……美金!”他拍着胸脯,样子豪气干云。
林晚星终于被逗得扯了一下嘴角,比哭还难看:“行啊,董总,说话算话。”
“必须的!保证比王鸿飞那小子有前途!”董屿白脱口而出。
空气瞬间凝滞。
林晚星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她猛地扭开头,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不死心,又发了一条,带着最后一丝乞求:“我明天十点的飞机。再见一面吧,我不想我离开前,我们最后的画面就是你把我狠狠推开。”
没有回应。聊天界面安静得可怕,最后几条消息,全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终于用最彻底的沉默,给了她最残忍的答案。
董屿白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不是……我那个……我的意思是……要不这样!我帮你出口气!我现在就去把那小子揍一顿!”他撸袖子作势要起来,是真急了。
“你省省吧。”沈梦梦凉凉地开口,在桌下又踹了他一脚。但这一次,她的目光在董屿白焦急又懊恼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这个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小男生,此刻那种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安慰朋友的笨拙和急切,莫名地戳中了她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这种毫不掩饰的真诚,在成人的世界里显得如此珍贵。
董屿白接收到沈梦梦的眼神,立刻换了个方案,压低声音对林晚星说:“那……那我用枕头揍?就你们女生打架那种,我用最大号的羽绒枕,闷他!保证不犯法,还能让他沾一身毛,狼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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