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感受到了那浓缩光茧中传来的、令它灵魂都战栗的毁灭性气息。它终于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要做什么。“疯子!你想魂飞魄散吗?!停下!”它惊恐地嘶吼,所有触手放弃钻地,疯狂回抽,不顾一切地砸向那团刺眼的光球。
“已经……晚了。”萤的声音透过强光传出,无比清晰,也无比遥远。
“以我萤之名,承净蚀之光,今日于此——”
“归墟!!!”
“不——!!!”
地煞的咆哮与萤最后的清喝,同时被淹没在一场无声的、却让天地失色的璀璨爆发之中。
那团压缩到极致的净蚀之光,轰然炸开。但炸开的不是毁灭的冲击波,而是一片纯粹的、温和的、仿佛能包容和净化一切的白光之海。白光瞬间淹没了峰顶,淹没了地煞探出的所有触手和那张巨脸,并沿着山体裂缝,急速向着地脉深处蔓延!
白光所过之处,汹涌的暗影能量如雪遇沸汤,发出“嗤嗤”的哀鸣,迅速消融、退散。那些被地煞之力魔化的岩石、植物,也仿佛被洗涤一般,表面的黑色迅速褪去。
这白光,不杀生,不毁物,只针对“地煞”这种纯粹的负面存在!
“啊啊啊——!净蚀……我诅咒你……诅咒所有光……”地煞的怒吼在白光中迅速变得扭曲、微弱,那张巨大的面孔在白光冲刷下分崩离析,探出裂缝的触手寸寸断裂、消散。
最终,所有的怒吼与诅咒,都被吞没在白光深处。
白光持续了大约十息。
十息之后,光芒如潮水般褪去,缩回天柱峰内部。
峰顶恢复了平静。
阳光真正洒落下来,照亮了满目疮痍却再无黑雾笼罩的山巅。原本封印裂缝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平滑的、如同镜面般的白色光膜,深深烙印在岩石上,散发着柔和而稳固的气息。
地煞的气息,消失了。至少从这片天地间,暂时被彻底抹去。
而萤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只有那崭新的、散发着七种微弱本源气息波动的白色光膜封印,无声地诉说着她最后的牺牲。
山脚下,所有浴血奋战的人们都呆呆地望着恢复清明的峰顶,望着那直冲云霄后渐渐消散的四色光柱,以及最后笼罩山峰的纯净白光。魔物和改造人在白光出现的瞬间就成片倒地、化为黑烟,剩下的也失去了指挥,陷入混乱和本能畏惧,开始逃窜。
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巨大牺牲带来的空落感,同时攥紧了每个人的心。
东海·深渊海沟
几乎在天柱峰白光爆发的同时。
已经独自支撑了不知多久的石烈,感觉自己的意识正沉入无边黑暗。他的《山岳诀》罡气早已耗尽,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和早已千疮百孔的身体,硬顶着雕像基座。净化光罩早已缩小到仅能护住他周身三尺范围,且薄如蝉翼,随时可能破碎。黑潮的冲击从未停止,他的耳中只有永恒的轰鸣,七窍不断渗血,视线一片血红。
我要死了吗……
也好……云溪,我来找你了……夏文轩,你小子……可要成功啊……
就在他最后一点意识即将涣散时——
怀揣着的那枚黑苗族传承骨饰,以及他脚下这座海神殿古老的净化雕像,同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一股纯净、温暖、带着些许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气息(那是融合了净蚀之光与其他本源之力的独特波动),仿佛穿越了无尽空间与深海的阻隔,极其微弱地,拂过他的身体。
这股气息掠过,疯狂冲击净化光罩的黑色污染狂潮,突然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猛地一滞!紧接着,构成黑潮的、那些狰狞的触手与面孔,发出了惊恐无声的嘶鸣,开始不受控制地崩解、消散!
黑潮的威力,瞬间十去七八!
已经准备迎接死亡的石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残留的意识一清。
发生了什么?!
他来不及细想,求生的本能和黑苗族战士永不放弃的韧性被激发到极致。他榨干经脉中最后一丝气力,狂吼着将身体里残余的所有力量,再次压入雕像基座!
“给老子……开!”
本已暗淡的净化阵纹,回光返照般骤然一亮!缩小的光罩猛地向外扩张了数尺,将周围正在崩解的黑潮彻底推开!
压力骤减!
石烈不知道这变化因何而来,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生机!
他不再硬抗,而是趁着黑潮溃散、新力未生的间隙,用尽最后力气,双脚猛蹬基座,借助反推力,如同一条伤痕累累却倔强的鱼,朝着记忆中海神殿一处偏门的方向,用最笨拙却最快速的姿势“游”去!
他的身后,失去能量支撑的净化光罩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残存的黑潮缓缓回流,但那股令其恐惧的气息似乎还在,它们只敢在原本的核心区域翻滚,不再向外猛烈扩张。
石烈浑身是伤,意识模糊,仅凭一股不肯死在这里的意念支撑,在昏暗、破损的神殿廊道中艰难穿行。不知过了多久,他撞开一扇半掩的、刻着古老鱼纹的侧门,跌入了一条向上的狭窄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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