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次他失落的时候,阿贞的声音总会响起。
“我答应前辈,只是前辈答应的筑基丹,能否先兑现呢?”
少女柔柔一笑,眼眸极清,肤色在灵石的照耀下呈现出白玉一般的润泽光芒。
她身侧的少年沉着一张脸,眉毛拧起,额角青筋直跳,苍翠欲滴的眼睛里仿佛立刻就要喷出熊熊烈火来!
楼石轶欣赏聪明人,他痛快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枚筑基丹,在王璐阴沉的注视下,交给了阿贞。
阿贞收下后,又转向了温天仁,含情脉脉的一双眼,此时如烟雨江南的一汪春水:“夫君,只要你记得,阿贞心里只有你,好好地呆在这里,阿贞就心满意足了。”
她心满意足个什么!
温天仁被阿贞一根针制住,浑身不得动弹,只能怒视旁边那两个鬼鬼祟祟、莫名其妙、贼眉鼠眼的低贱修士!
楼石轶不想承受姣丽少年的怒火,立刻抬眼向天,道:“小友,你放心,老夫保证她在鬼灵门受王璐少爷的庇护,绝不会受什么委屈。”
瞪王璐啊,可别记着他,他只是一介普通修士!
王璐看着这出道别,不知为何浑身恶寒,满身起鸡皮疙瘩,上来直接打断阿贞对夫君的上下其手、依依不舍,一把提着她的领子,遁行而去。
结丹期修士的遁行速度果然要比她的飞行法器快,安静没多久,阿贞看着眼下路过熟悉的风景,惊呼:“前辈且慢!”
王璐停住,拧着眉头看她。
她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道:“晚辈惯用的炼器炉子还在家中,不知是否可以先去顺道取来,再去您的那什么鬼灵门做客吗?”
这少女很有些聒噪,但是听说炼器师的炼器炉子比祖坟还重要,王璐只能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好。
她没一会儿又说飞得太快,紧张得要晕过去,王璐不耐烦地把她从身上扯下来,减缓了飞行的速度。
只是她又问:“前辈此来,是否仔细观赏过姜国的风光?”
见那脸色阴沉的男子不回答,她也不在意,接着说道:“前辈您看,那底下的水稻田,如今才刚刚播种,只能看到连接的水面紧密相连在一起,从天上看是不是很容易误认为是海面,很美吧?”
王璐不看她的脸,却听出她的声音里带着和煦的笑意。
“虽然这些年的收成很差,但我相信总是会好起来的。前辈可能不知道,几千几百年前,此处也是灵气浓郁的宝地。
“只是此处的灵气,越来越稀薄,越来越稀薄。水稻迟迟不抽穗,生病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灵气稀薄,长不出天材地宝,这里最后成了修士口中避之不及的俗世之地;可惜,你们却不知道,正是修士才让这天地之间的灵气如此稀薄,庄稼谷物都不能从地里长出来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轻得王璐需要转过头去仔细侧耳倾听,一阵突如其来的阴翳让他的眉头也越拧越紧。
“前辈既然心细如发,还这么关心我做的聚灵法器,怎么不想想此处灵气如此稀薄,为什么却还能长出五级的妖兽呢?”
王璐脑子里如电光石火一般突然醒悟——那五级妖兽,正是靠她的法器凝聚的灵气在此休养生息的!
是他们都想岔了!
修士太习惯地认为天材地宝,天生地养,任我辈予取予求,那蠢货楼石轶也只会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她在此处盘踞已久,谁知道她到底在这附近设了多少法器驱动、凝聚灵气的法阵?
圈养之事闻所未闻,但是如果阿贞有这样炼器的天赋,养两头五级妖兽也不在话下。
她背后到底是什么老怪?
可恶,他竟轻率地中了她的圈套!
都怪那以一拖二的白月栖,让他误以为这是衍天宗想独占的资源!
根本没想到这柔弱可欺的少女,竟是黑吃黑的最终一环!
都怪愚蠢的楼石轶,眼皮子太浅,被五级妖兽和聚灵法器迷得都找不到北了!
不对——
他突然发觉自己被她拖延,已经离开楼石轶太远!
只是心思才这么一动,王璐只觉灵力凝滞,丹田剧痛!
他吃痛之下,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手指痉挛一般抽搐了两下,使不出力道以至于轻柔地更像是爱抚:“你做了什么!”
阿贞微笑,只是她的笑容是学着他只扯一边嘴角,满是讥诮之色:“我啊……既然能做聚灵的法器,怎么会做不出散灵的法器呢?”
她将手指覆盖在那涂着黑色指甲的青白手掌上,毫不费力地就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脖子处摁下。
“怎么这样一脸不可置信?还在猜什么时候中了我的招?别猜了,你猜不到的。”
他惊觉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见他目光惊怒交加,阿贞并不理会,从动弹不得的王璐怀里,径直拿出了那枚荷花纹样的精细铃铛。
“我和阿娘多年筹谋,为此地布下聚灵之阵,圈养蜃龙,只是希望大家能休养生息,万物得以再度复苏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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