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脸色瞬间白了三分,冷汗浸湿了内衫。他强作镇定,对潘隐道:“潘司马稍候,本将军取一物便来。”说完,不等潘隐回应,转身快步向内堂走去。
一离开前厅,何进立刻唤来最信任的族侄何咸与部将吴匡,声音发颤:“快!从后门走!去何苗军营!蹇硕老贼欲害我!”
何咸、吴匡大惊,不敢怠慢,立刻簇拥着何进,仓皇从大将军府后门逃离,甚至连车驾都来不及准备,夺了几匹快马,便向着城西何苗的军营狂奔而去。
另一边,袁绍见何进久去不归,潘隐神色也越来越不安,心知有变。他立刻召集麾下颜良、文丑等将,率兵前往宫门接应,却正好遇到从宫内出来、得知何进未至而气急败坏的蹇硕。
双方在宫门口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何苗军营。
惊魂未定的何进,直到看见弟弟何苗营中飘扬的旗帜和森严的守卫,才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股滔天的怒火涌上心头。
“蹇硕!阉奴!安敢如此欺我!”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狠狠劈在面前的案几上,木屑纷飞,“若非本初提醒,潘隐暗示,我几遭毒手!”
何苗也是又惊又怒:“大哥,蹇硕此计不成,必不肯善罢甘休!他与董太后勾结,欲立刘协,视你我兄弟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已是你死我活之局!”
何进喘着粗气,眼中布满血丝,咬牙切齿道:“你说得对!是我以往太过优柔,总念着太后情面,不愿与宦官彻底撕破脸!如今看来,对这些阉人,唯有斩尽杀绝,方能永绝后患!”
他猛地看向何苗和聚集过来的将领,嘶声道:“传我将令!集结所有兵马!明日,不,就在今日!我要清君侧,诛尽诸常侍!一个不留!”
袁绍此时也率兵赶来汇合,闻言立刻进言:“大将军!既然决意动手,便当雷厉风行!请立刻下令关闭洛阳城门,许进不许出,以防阉党逃窜!同时发檄文于各州,召四方豪杰入京,共诛宦官!”
“好!就依本初之言!”何进此刻已被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只想尽快将那些差点害死他的宦官碎尸万段,“立刻去办!我要让这洛阳城,用阉奴之血来洗刷!”
消息很快通过秘密渠道,如同插上翅膀般飞向邺城。
刘辩接到密报时,正在与郭嘉对弈。
他放下纸条,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将一枚黑子稳稳落在棋盘的天元之位。
“奉孝,洛阳的火,终于烧起来了。”
郭嘉饮了一口酒,笑道:“何进这把刀,虽然钝了些,但用来砍向蹇硕,倒也合适。只是……他引四方豪杰入京,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刘辩目光深邃,看向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仿佛已看到了洛阳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以及那血雨腥风之后,更加混乱却也更加清晰的天下格局。
“乱吧,乱吧。不乱,何以破而后立?”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令诸将,按原定计划,做好准备。这洛阳的棋局,该由我们接手了。”
雒阳的惊魂一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正迅速扩散,最终将演变成席卷天下的惊涛骇浪。而远在邺城的少年雄主,已然做好了乘风破浪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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