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老城区像被洗过的糖罐,空气里飘着泥土和槐花混合的甜香。林小满蹲在修表铺门口,用树枝在积水里画灵鸟符,水珠顺着符纹流淌,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三花猫趴在他脚边,尾巴尖蘸着水,在地上拍打出一个个小小的爪印,和符纹连在一起,像幅歪歪扭扭的画。
“小林师傅,陆道长送新熬的糖浆来了!”丫丫举着个陶罐从巷口跑过来,羊角辫上还别着朵槐花,罐子口飘出金黄的热气,甜得人舌尖发麻,“他说要教我们做‘灵气糖画’,说是用聚灵草汁熬的,能安神。”
林小满接过陶罐,指尖触到温热的罐壁,引灵纹的深青光微微发亮。糖浆里果然混着淡淡的绿色,是聚灵草汁没错。“陆沉道长怎么样了?”他想起戏台后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没事了吧?”
“没事啦!”丫丫蹲下来,用手指蘸了点糖浆,在地上画了个笑脸,“花旦奶奶用灵鸟符的金光给他治的,说再过三天就能拆绷带了。对了,她让我们今晚去看戏,说是新排的《护印记》,主角是个修表的小哥!”
陈默从铺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块打磨光滑的青石板,是新备的糖画台。“先把灵气糖画学会再说看戏的事。”他把石板放在门口的石墩上,指尖在糖浆里搅了搅,绿色的草汁立刻在金黄的糖浆里晕开,像条游动的小蛇,“这糖浆里的灵气得顺着灵纹走,画出来的糖画才会发光。”
他拿起铜勺,舀了勺糖浆,手腕轻转,金黄的液汁在青石板上流淌,很快勾勒出只灵鸟的轮廓。奇怪的是,灵鸟的翅膀上多了圈绿色的纹路,正是引灵纹的形状。糖浆凝固时,灵鸟突然发出淡淡的青光,翅膀微微颤动,像要从石板上飞起来。
“哇!会发光!”丫丫拍着小手,眼睛瞪得溜圆,“我也要画!我要画只发光的小猫!”
林小满学着陈默的手法,试了好几次才成功。他画的三花猫尾巴翘得老高,项圈上的铃铛用绿色糖浆勾勒,真的泛着微光。三花猫凑过来闻了闻,伸出舌头舔了舔猫爪的位置,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午后的阳光透过槐树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三个身影围着糖画台忙碌,铜勺碰撞的轻响、丫丫的笑声、三花猫的呼噜声混在一起,像首被糖霜裹着的童谣。林小满看着陈默专注的侧脸,突然发现他眼角的细纹里,也藏着淡淡的青光,和灵鸟糖画的光一模一样。
“陈师傅,您的引灵纹...是不是也会发光?”
陈默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守印人的灵纹都这样,藏着灵脉的气呢。”他指着远处云雾山的方向,彩虹还没完全散去,像座架在天际的桥,“你奶奶当年画糖画时,灵纹也会发光,比你的亮多了。”
正说着,图书馆的老管理员撑着伞路过,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小林师傅,昨天整理古籍室暗格,发现这个,上面写着‘交守印人亲启’。”信封边缘已经泛黄,邮票是五十年前的样式,盖着“老城区邮政”的邮戳。
林小满接过信封,指尖刚碰到封口,引灵纹突然发烫。信封上没有寄件人姓名,只在角落画着个小小的修表工具图案,和陈默工具箱里的那套一模一样。拆开时,里面掉出张老照片和半张信纸。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站在修表铺门口,左边的穿长衫,手里拿着支糖画勺,正是年轻时的陈默;右边的穿旗袍,梳着麻花辫,手里捧着本《灵纹图谱》,眉眼间和丫丫有几分像——是花旦的奶奶,当年的护印卫灵纹师。两人中间蹲着只黄白相间的猫,项圈上的铃铛清晰可见。
信纸的字迹娟秀,是灵纹师的笔迹:“陈默吾友,聚灵草田的种子已埋下,待到来年小满,定能长出新苗。知你不喜纷争,但灵脉动荡,非一人能守。若我不幸遇害,烦请照拂戏班后人,她耳后有颗朱砂痣,是引灵花纹的征兆。另,古籍室暗格第三层,藏着蚀灵的弱点图谱,需双灵纹合力方能开启...勿念。”
信的末尾画着个残缺的灵鸟符,缺的那笔,正好能和照片里陈默袖口的符纹对上。
“是她...”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旗袍女子,“当年她为了掩护我们转移灵脉图谱,被影周的人困住,再也没回来。”他看向丫丫耳后,果然有颗小小的朱砂痣,像粒埋在皮肤里的红豆,“这孩子...是她的曾孙女。”
丫丫似懂非懂地看着照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后:“奶奶说,太奶奶是很厉害的人,能让戏服上的花纹活过来。”她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绣着灵鸟的荷包,“这个是太奶奶留下的,奶奶说遇到危险就捏它。”
荷包的丝线里缠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林小满认出那是镇魂钟的钟丝,能净化邪气。“难怪你的引灵花纹这么强。”他把信纸小心地夹进《灵纹图谱》,“太奶奶早就把灵气种在你的血脉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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